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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眨眼间便已是近了十二月中旬,因着分站转运粮秣的诏书之下达,越王李贞开始了其参与朝政之生涯,还别说,这厮热情十二万分的高涨,拉着中书令岑文本在户、工二部可着劲地折腾着,又是开研讨会,又是部署相关调研事宜,忙乎得个不可开交,不管成效如何,好歹是给有些暮气的朝堂增添了不少的活力。
李贞闹出的动静是如此之大,惹来朝野间无数人等之关注也就属再正常不过之事了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其之笑话,没旁的,概因朝野上下都知晓那份分站转运的折子本是出自吴王李恪的手笔,可一番朝议下来,桃子却落到了李贞的手中,于李恪来说,无疑便是种难忍之耻辱,再考虑到如今三王争嫡之时局,人们自是有理由期待着吴王李恪横击越王李贞那激烈的一幕之出现。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无数人等着看好戏,结果么,等得眼睛都发酸了,也愣是没见着李恪出手打压李贞的大戏上演——两者间不是没有接触,实际上,在李贞正式接诏之后,便即直接去寻了李恪,摆出了副虚心的姿态,向李恪求教本章的核心内涵,而李恪么,也很是客气为其好生剖析了一番,哥俩足足洽谈了大半日,气氛么,也自友好得很,怎么看都像是兄友弟恭之典范,至于后头李贞在朝堂上的上蹿下跳么,也没见李恪有甚不满的,更不曾见户、工二部里那些陈子明的旧部跳出来为难李贞,反倒是对其部署的诸般事宜极其之配合。
没能等到预计中的二王对抗之惨烈格局,朝野人士诧异之余,乱议的噪音也自不免便渐渐大起了,这也不奇怪,看热闹乃是国人的通病,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如今没了热闹可看,失望之余,自娱自乐地演绎上一回也就不足为奇了的,于是乎,各种奇谈怪论就这么在朝野间翻涌开了,说啥的都有,最终么,大多数人的目光又凝聚在了陈子明的身上,都在猜测着陈子明这个吴王的亲妹夫下一步会有个怎样的重拳出击。
打压?使绊子?容易得很,就陈子明目下所拥有的实力,要想给李贞一点颜色瞧瞧,那简直比喝水还简单,不过么,那些等着看热闹的闲人们显然又要失望了,概因陈子明根本就没这么个打算,别说插手其中了,便是过问都甚少,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每日里该干啥依旧干啥,不是进宫伴驾,便是在门下省忙着审核中书省转过来的诸多公函,这不,今儿个一大早地又照例到了门下省的办公室中,与于志宁(字仲谧)、张玄素(字子真)两位散骑常侍开了个小会,就昨日分别审核的公函进行最后的评定,而后么,便又埋首于公文之中,时不时地挥笔速书着,对那些明显不甚合理的公文进行涂抹驳回。
“启禀大人,黄门侍郎许敬宗、许大人在外求见。”
就在陈子明忙乎得个不可开交之际,却见一名轮值班头匆匆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疾步便抢到了文案前,朝着陈子明便是一躬,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请罢。”
对于许敬宗这个后世有名的奸佞之臣,陈子明从来都没甚好感可言,不过么,其既是手下一员,在办公时间里前来求见,于情于理,陈子明也自不能拒而不见,这便随口道了请。
“诺!”
听得陈子明有令,那名班头自是不敢稍有轻忽,赶忙躬身应了诺,急匆匆地便又退出了办公室,不旋踵,便见一身着深绯色四品官服的五旬官员从屏风处转了出来,行色虽匆匆,可体态却明显带着几丝飘逸之气息,乍然看过去,当真儒雅得很,此人正是黄门侍郎许敬宗(字延族)——许敬宗说起来也是瓦岗寨一系的文官,只是一直不曾得到重用,投唐后,从下州别驾干起,又历任了起居郎、给事中、谏议大夫等门下省诸般职位,今夏方才得以晋升为黄门侍郎(正四品上)之职,算是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典范。
“下官见过陈大人。”
望着陈子明那张英挺的年轻脸庞,许敬宗的眼神里立马便有道精芒一闪而逝,内里有着几丝的嫉妒、几丝的怨气,更多的则是紧张之感,只是这厮城府极深,很快便掩饰了过去,但见其疾走数步,抢到了文案前,很是恭谨地便行礼问了安。
“许大人不必多礼,有甚事,且就说好了。”
对于许敬宗这个笑面虎,陈子明虽是极其不待见,但却绝不会带到脸上来,也就只是和煦地一笑,公事公办地发问了一句道。
“好叫大人得知,中书省那头刚转过了份公文来,是关于粮秣辎重分站转运之章程,下官审了审,见其中乖谬处不少,窃以为当的驳回重整,只是兹事体大,下官也不敢擅专,还请大人斧正则个。”
听得陈子明见问,许敬宗的脸上立马便堆满了笑容,抖手间,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公函,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捧着公函,恭谨万分地呈递到了陈子明面前的文案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