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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皇宫,合欢殿。
小宫女放下支开的纱窗,屋中清凉的冷意便去了大半。四周放置的盛着银炭的瓷盆上的罩子被打开,不过片刻功夫,冰凉的屋子中便温暖如春。
金嬷嬷挥手让小宫女们下去,轻手轻脚地走到珠垂帘前,小心翼翼地朝里道:“贵妃娘娘,燕小姐来了。”
半晌,里面都没有什么响动,金嬷嬷面色如常地耐心等待着,良久才听得“嘤咛”一声,一个轻柔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让她进来吧。”
金嬷嬷应了是,却是对身后的小宫女挥挥手,自己却掀开垂帘走了进去。
内间的屋里连空气中都是氤氲的馨香,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毯,一个窈窕的身影端坐在梳妆镜前,长发一泄如瀑,曼妙无比。
见到铜镜中的金嬷嬷,慧贵妃轻轻一笑,“怎么,金嬷嬷要来给本宫梳头?”
“奴婢献丑了。”金嬷嬷谄媚地笑了笑,便接过大宫女手中的牛角梳子,十分娴熟地给慧贵妃挽了个鸾凤飞天髻。
慧贵妃看着镜中的莹莹佳人,十分满意地轻轻点了点下颌,凤眼往金嬷嬷那边瞥了瞥,“怎么,今日燕丫头又为难你了?”
金嬷嬷面上有些难堪,讪讪地朝慧贵妃笑了笑,“没有,没有,燕小姐一个尊贵人,聪明伶俐,怎么会跟奴婢过不去,还是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儿,他……”
“好了,先去看看燕丫头今日过来做什么吧。”慧贵妃打断金嬷嬷的话,白皙如雪的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金嬷嬷一生未婚,家里也就一个哥哥,哥哥又只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金嬷嬷的侄儿,名唤金富贵,端地是个混球,慧贵妃对他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要不是看在金嬷嬷的面子上,怎么都不可能搭手管他的事情。
只是,有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倒也不担心金嬷嬷的忠心,想至此,慧贵妃心中又畅快起来,面上神情舒缓。
她才梳妆完喝了口清汤,便听见垂珠帘再次被人掀开的声音,她的眼皮都没抬起,就听得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唤道,“姑母,你喝地什么好东西,也赏燕儿一口吧。”
“你个皮猴儿,我这就是去味的清汤,怎么你府上连漱口的汤水都没有不成?”慧贵妃吐出嘴里的清汤,拿过一旁的棉帕擦了擦嘴,这才抬眼轻扫了蒋思燕一眼,见她神采焕发,似乎碰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便也没急着开口,心中猜测着她的来意。
因为当今时局紧张,蒋思燕又一门心思在她的小儿女情怀中,所以她特意叮嘱过庆沛公,尽量少让蒋思燕进宫来,免得坏了他们的大事,谁知,这孩子还是个有心思的。
想到蒋夫人跟她说的话,慧贵妃眼中一冷。
皇后,呵呵,我看你还有几天的风光!
蒋思燕讨了个没趣,脸上有些热,现在都日上三竿了,她哪里知道慧贵妃才起来,也是,她这屋子里暖融融的,便是泥人也要多睡几刻,将军府什么都好,就是生活上太节俭了点,她但凡开支奢侈点,便要挨上一顿说。
可眼看着就要到寒冷的深冬了,她可得让慧贵妃想着她一点,给她赐点去寒的东西,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她没事她的孩子可冻不得。想至此,蒋思燕眼中一转,涎着脸走向慧贵妃,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姑母,好冷喏,那风刮在脸上跟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