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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狱三个月,严老三染病身亡。
临近下班,何尽欢坐在办公室内,双目无神,面如清霜。
窗外,天空的颜色被分成两块,一半是有几分透明的苍蓝色,一半是温馨甜美的粉红色,一冷一暖的两种颜色无缝拼接,奇异又美丽。要是从前看到这般美景,她肯定立即抓起手机咔嚓拍照,然后上传到微博,算是留下一份匆匆流年中的珍贵纪念。可是,此刻的她保持托腮的姿势良久,脑海里来来回回只盘旋着白玥的叔叔传来的回复。
从滨城回来,她一直在等秦纵遥开口。
可惜,始终坚硬冷峻的男人似乎拿定主意不解释,两人不可避免的陷入僵局。
既然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没有袒露严老三一事的她决定自己想办法,正好白玥的叔叔在潭城检察院有个小小官职,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的她特意回到T大,找到努力备考的白玥,请求无论如何定要帮自己。生性爽朗大方的白玥一口答应,当着她的面立即去电话,叔叔膝下无女,只有一个儿子还远在国外,对她很是疼爱,盘问了几句,答应下来。
满心以为一旦白叔叔那边传来消息,事情许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想着盼着,谁知前天白玥来电,说叔叔已经反复查实,严老三几年前死在狱中,尸体由弟弟严老五认领回家。
严老五是谁呢?
此人身材高大,长相凶蛮,左脸一道惹人侧目的几厘米刀疤,乃潭城赫赫有名的流氓头子。
白叔叔自然知道严老五,对两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子想查严老三的消息感到震惊又担忧,反复叮嘱白玥,一定不能插手这件事,还勒令他奉劝何尽欢,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下去。白玥是藏不住话的性子,一股脑儿全倒出来,当她解释事情和离世的父母相关时,白玥沉默了,最后道:欢啊,我到现在都记得立冬那天你那副惨绝人寰的鬼样子,既然这样,我支持你,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能做到,保证绝不含糊。
得友如此,素心甚慰。
何尽欢深受感动,哽咽着道谢,待情绪沉淀,方才意识到事情的蹊跷——
似乎所有通往父亲车祸的道路全部被堵死,修车的刘师傅,有可能目睹现场的严老三……
是谁在故意做么?
一件事情,巧合过多,那便意味着所有巧合全非偶然,而是必然。
宁谦的凿凿言词反复回响在耳边,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分析有可能是对的:父亲的车祸,绝非意外。
问题是,纵遥说父亲确在调查中毒案件,但无法肯定受雇于谁。
照此分析的话,所有和中毒案件相关的利益方全部有可能对父亲下手,不是么?
难怪宁谦说在调查秦氏,莫非在他心里,秦氏的嫌疑最大?这种推理相当好理解,毕竟,对秦氏来说,那是一桩可堪影响集团走向和实力的丑闻,况且,秦道远还有在此失去同胞兄弟之痛。假如有人想借此整垮秦氏,委托父亲进行调查再公诸于众,那么,是不是可以继续推论,秦氏似乎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寒冬腊月时节的森寒蔓延至全身,思维不断推导组合的何尽欢猛然一惊,全身细胞瞬间收缩,遍体覆凉。
似乎看到一张无形的网正扑面撒开,分别困住自己和秦纵遥,明明离得好近,两个人却无从挣扎。
正如眼下的状态,两人同处一室,距离好像却比从前还未在一起时还遥远。
中毒事件发生的时候,纵遥还未掌权,秦道远是集团决策者。
只是,要说纵遥和事件毫无瓜葛,似乎又讲不过去。从过去到现在,他究竟是怎样一种角色?
越想头越疼,越想心越痛。
望着天际渐渐暗下去,这些天咬牙死撑着的她忽然好想念从前,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想,反正有可以搞定一切的纵遥在,只要靠在他身旁,整个天地间仿佛再无风雨。抓起手机进入通讯录,她盯着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搁在拨通键上的手指恍若千斤重,怎么也按不下去。办公室外头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下班时间到了,大家开始陆续回家,想了想,她锁下屏幕,在银色笔记本上打开地图,查询公寓附近的大型超市,决定买点食材回去做一顿晚餐,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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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别墅里,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
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会儿快十点,佣人还在忙忙碌碌的收拾,空气里洋溢着着香槟和蛋糕的味道。
今天正好是女主人蔡芷生日,尽管早散出消息去不摆宴席,家里还是来了一拨又一拨客人。梁安国和梁泽对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尤其厌恶,这大概算得上他们父子两少有的共同点。索性蔡芷和梁翘能够应付得极好,送走最后几位,家里整个安静下来,在书房躲清闲的梁安国这才悠悠端着一把精致小巧的紫砂壶来到客厅。
电视上正在播报晚间新闻,沉静庄肃的女主播字正腔圆的报道徐徐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