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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
张隼像铁塔一样矗立在袁克放身旁,眼望着窗户底下的车水马龙心底很不得安宁。
今日号称“北平八大堂”之首的“惠贤堂”宾客满门,光亮的大门前聚满了人,大部分的客人是坐马车来的,有一部分是开着时髦的小汽车来的。三爷袁克栋的新轿车停在最打眼处,车身光洁,上面还站着四个拿驳壳枪的侍卫,走在街上,真是八面威风。
袁克栋心情很好,叼着雪茄,挽着佳人,站在人群中和人哈哈大笑。他笑得那么得意,眉眼舒展,霸气外露。
像是感受到楼上的视线,他抬头和袁克放视线对视,扬了扬手,又是一阵大笑,登车而去。
张隼愤愤,“三爷不费吹灰之力坐收渔翁之利,还不知足。七爷,你刚才就不该答应他的那些要求。”
袁克放离了窗户,点了根烟坐到餐桌前,餐桌上摆满了残羹冷炙,看来,这里刚才这里宴请过客人。
”我一向对政治无心,这个工商总长也是借父亲的东风拱上来的。三哥在父亲身边多年,父亲的身边早是他的嫡系,我根本插不进针。父亲现在也要忌惮他三分,更不用说我和他争什么,那都是以卵击石。不如现在,晾明立场退出,还能在他心里留个好地位,卖个人情给我。”
“谁卖谁人情还不一定?三爷早想休三少奶奶,你出手,他正好把自己摘干净。”
“张隼,我和三哥是互为唇齿又互相利用。上官宜鸢不能留在袁家,有她没我。”
袁克放这句“有她没我”掷地有声,干脆利落。
刚才面对三哥袁克栋他也是如此坚决。
张隼长叹,多想问他一句:“何必为个女人大动肝火?”可又知道问了也白问,冷静理智的七爷只要遇上沈一赫那个女人,脑子就没正常过。
赶走上官宜鸢不难,难的是上官宜鸢身后站着东北王上官家。两家联姻本来就是政治多于感情,上官家不是善茬。现在时局这么坏,翻了脸,将来要是军阀割据,打起仗来,谁都不好过。可为了一个女人,七爷今日可真是要抛头颅、洒热血,不仅自个的前程不要,家族的命运也搭进去。
“七爷,我这心里真有点打鼓。上海遇袭的事,你就真相信三爷一点不知情?”
袁克放眼闪精光,扬手把雪茄按灭在水晶碗里,他站起来取下门后衣帽架上的大衣,笑着对张隼说:“回家去吧。天寒地冻,老想这些干嘛?真相终会大白天下,现在不就浮出水面一半了吗?”
“可是——"
“别可是,走,回家去!”
他心情大好,大迈步走下楼去。
雪弗兰小车里的袁克栋同样心情不错,手叼着烟卷儿,嘴里不由地哼起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