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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姨,你去睡吧。”
春姨打了哈欠,想走又不敢走,困得眼皮都快贴一块去。
“夫人,你也睡吧。”
“是啊,睡吧……”一赫拔出头上的银簪挑了挑暗淡的烛火,他是不会来了,她还睁着双目苦等什么?
黑夜给了人勇气,春姨抖了抖唇,大胆的说:“夫人,你也要改一改性子,女人太倔容易吃亏。你看成姨娘……多会服软做小,把老爷哄得……”
“春姨,再说,我就掌你嘴了。”
“好好好,不讲了,不讲了。”春姨捂紧嘴巴出去。
“从来只听新人笑,何曾听过旧人哭。”
一赫吹灭灯火,静静地在黑暗中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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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丝货行的老板都说余冰臣交了好运,不知道搭上哪条线,居然揽到北平衙门的生意,为军队提供军服。
这可是一本万利求不来的好买卖,几万套的军服,每一套挣一块钱都不得了。
可惜,他没有大型纺织厂,不能一个人把订单吃下来,分拆成好几份与人合作,不过,也能赚不少。有生意自然忙碌,上海、苏州、湖州四处奔波。
可这奔波累人不累心,冲着工商总长的招牌滚滚财源不住涌来。袁克放交游广阔,带着余冰臣吃喝玩乐,北地勾当,南方艳妓都试过几回。
短短月余,余冰臣就尝到过去几十年想都不敢想的美食、美事。他沉浸在这蜜水般的日子里,轻飘飘像在云里。他正在考虑,等时机成熟,要在棉纱重镇南通办纱厂,袁克放很赞成这个提议。
“我们国家是丝绸之乡,哪里的丝都没我们的好,可大型纱厂、纺织厂都是外国人把持。有丝却纺不出上等布料,好的布料反而要从外国人手里购买,真是国殇。”
“是啊,我们没有自己的工业,只能受制于人。洋人收丝时常常故意压价,我们的丝客又不团结,不仅不能合力对抗洋人,还常常窝里斗。所以,我一定要开自己的纺织厂,有了自己的工业,洋人也不敢再嚣张!”
“对,就是这个道理。”
朝中有人好办事,真是一点不错。
袁克放这棵大树,随便拔根毛也比人腰杆粗,他一张嘴做一回买卖就抵得过别人三四代的积累。
他和袁克放一个有意屈就,一个有意攀交,又谈到未来在上海投资设厂越发相投相契。袁克放若到吴门,余冰臣必定把他请到家里小住,余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位贵客,殷勤备至。侍候得比正格的老爷还要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