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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沉了很多,山风冷冷吹着,寒意彻骨,偌大一个地方,却在冷风中显得那样安静。顾易止看着静静站在一旁的封泽,就算那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也能感受到他的悲伤。有的人可以用哭声宣泄心情,而封泽不能,他注视着那个出口,什么话都没说。
过了很久,齐振捧着一个盖着黑布的骨灰盒走出来,他们要把夜合送到东山墓园安葬,这也是封泽的决定,因为夜合想要自由,他不会希望自己被葬在封家的墓园里。车子开出殡仪馆,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顾易止从后视镜里看见齐振轻轻抚摸着骨灰盒,极力压抑的神情里还是流露出无限痛苦,他忽然明白了封泽那句话的意思,曾经让他迷惑的事,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酸楚浮上眼眶,他把视线撇下窗外,才将几乎要溢出来的眼泪掩饰过去。
墓园在半山腰,他们拾阶而上,齐振一直抱着骨灰盒,似乎舍不得把它交给其他人。他走得那样小心,踩下去的脚步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墓园空旷而安静,一座座墓碑耸立在阴沉天色下,他们来到目的地,顾易止发现墓碑上所刻的名字并不是“夜合”,而是“叶合”。
这当然不是笔误,因为“叶合”才是属于夜合的名字,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是封家的附属品,他自由了。
骨灰被放进墓室里,他们在墓前站了很久,黄色和白色菊花在风中摇曳着花瓣,墓碑上那张照片里的人微扬着嘴角,笑容沉稳而内敛。封云岚想起了很多事,关于夜合的,还有关于他的母亲宜彤的,每一桩每一件都让她的眼泪决堤,封霖揽住她的肩膀,眼眶已经发红。
他们转身离去,顾易止犹豫地看了封泽一眼,封泽对他说:“到山下等我,我有话跟齐队长说。”
顾易止点点头,他想封泽要说的事肯定跟夜合有关,齐振或许并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回避才是最好的。等他们都走远后,封泽才看向齐振,齐振仍然站在墓碑面前,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离开,他的神情那样失魂落魄,与过去冷静睿智的模样判若两人。
“齐队长。”封泽唤了他一声。
齐振仿佛刚从很深很深的梦境中苏醒过来,眼神里充满迷茫,过了很久,他才低低叹息一声,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夜合的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确实是我失职了。”
“齐队长对夜合仅仅只是责任吗?”封泽看着他问。
齐振一怔,将视线移开,许久才说道:“抓捕罪犯是我的职责,但我从来没有将夜合视作一个犯人,在这整件事里,他是最大的受害者。如果我可以早点找到他,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犯错的人不是他,可是他却要去承担这份罪责,汪开铭不值得他这么做。”
他没有去回答封泽的问题,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他确实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救下夜合,后悔没有说服他,甚至后悔带人去抓捕汪开铭。可一切都无法改变,夜合已经死了,就在他面前,就在他怀中,这才是现实,用任何方法都改变不了的现实。
“齐队长要是愿意,我可以让你再见到他。”这件事封泽考虑了很久,他没有为夜合招灵,是希望他的魂魄可以安息,有朝一日能重新投胎转世,但夜合或许更想见到眼前这个人。封泽已经给了夜合自由,所以他没有权利再替夜合做任何决定,但齐振可以,因为对夜合来说,齐振就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
齐振没有说话,陷入久久的沉默。
他还记得夜合鲜血淋漓躺在他怀中的样子,那双带着解脱笑意的眼睛,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如果那是夜合想要的,又何必再去打扰这份平静?
齐振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不必了,这样就很好。”
是的,这样就很好。
夜合会去他该去的地方,如果那里真的有奈何桥、孟婆汤,他就可以忘记所有一切,重新开始,这不是很好吗?一切都会过去,他再也不必承受痛苦与折磨,这样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封泽没再说什么,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齐振仍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夜合说自己不会喝酒,所以他连他的份一块喝进肚子里,那好像就还是昨天的事,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
齐振伸手去触摸照片,石碑很冷,照片也很冷,让他心底一阵阵抽痛,泪光在眼底闪烁,他低低地说道:“投胎的时候,记得找一个能喝酒的人家,来世要是有机会,再陪我好好喝一杯……”
山风呼呼作响,吹得落叶四处飘飞,顾易止在下山的台阶上等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才回头看去。封泽迎着他走来,黑色大衣在风中轻扬,在顾易止面前站定,伸手轻抚他被风吹的通红的脸颊,问道:“怎么不去车里等?”
“我怕你跟队长打起来。”顾易止玩笑地说,神色却并不轻松。
“他已经趴下了,你要上去看看吗?”封泽故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