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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江清浅不陌生,正是她的婶婶孙亚琴。
她挠了下凌乱的长发,懊恼的道:“对不起婶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
孙亚琴打断她,“你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今天已经几号了?”
江清浅一个激灵,连忙从床上蹦起来。
结束了与孙亚琴的通话后,她赶紧换了身衣服,匆匆出了门。
午后,阳光很刺眼。
江清浅站在银行的自助存款机前,犯了难。
今天已经是3号了,她本该每月1号就把钱转给婶婶的。
她自小由叔叔婶婶拉扯长大,叔叔视她如己出,婶婶也就是那张嘴厉害了点,却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们让她有了一个家。
然而,叔叔却在五年前被查出患有尿毒症,病情时好时坏,直到前两年换了肾才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手术后,叔叔需要长期服用昂贵的抗排斥药物,婶婶为了照顾叔叔提前退了休,而妹妹年纪小还在念书……
嫁给梁昊天之后,他让她专心带孩子,其他一切都交给他。
可现在,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全压到她的肩上,转了一万元整给婶婶之后,看到自己卡里不足一百的余额,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措手不及。
她现在挤在莫晚那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两个孩子念的是贵族幼儿园,每个学期的学费就相当于普通工薪阶层一年的工资,为了不让孩子有太大的心理落差,她暂时没考虑给他们转学。
生活还在继续着,每一笔都离不开钱。
她知道,自己迫切的需要一份工作。
可是,投出去的简历大多数石沉大海,也有那么一两家公司来过电话,但不是嫌弃她没有工作经验就是明确表示要调到临市的分公司……
最终,全部作罢!
离开银行,徘徊在十字街头,看着路口的红绿灯交替闪烁,她一时竟茫然得不知该往哪里走。
扰人的电话铃声又来了。
她一听这锲而不舍的频率,就已经猜到了是谁。
正烦躁着,本来不想理他,谁让他偏偏往枪口上撞,不是欠骂是什么?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意料之中的名字,特别火大。
“慕绍庭你有病啊?非要逼着把你的号码拉进黑名单才满意是不是?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语毕,她很清楚的听到电话那端的人呼吸一顿。
慕绍庭当然也是有气的。
但江清浅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显然以压倒性的优势压制住了他的火气,他竟缓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江清浅你还有理了是吧?在哪儿?给你半小时,我要见到你!”
他永远都是一副命令的口吻,让江清浅很不爽,“可我不想见到你!”如果不是他处处挑剔,败了她那么多钱,她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无路可走。
“你!是谁说的,在我的腿痊愈之前就是你的责任?”
“我现在就不负责任了,你想怎么着吧?”
江清浅那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儿又上来了,只是她自己恐怕还意识不到,因为对方是慕绍庭,她才敢如此任性。慕绍庭却被她气得不轻,连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江清浅你行!你给我等着!”
他最后对她放了一句不算太狠的狠话,然后挂了电话。
江清浅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仿佛一颗心从高空重重坠下,这种瞬间失重的感觉从遇见慕绍庭开始就经常出现,并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她傻傻的愣着,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
这才发现,刚才在打电话时竟无意识的走到一家摄影楼外面。
橱窗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婚纱礼服,或性感撩人,或唯美梦幻……
她停下了脚步,竟久久不能前。
有些被尘封已久的回忆,又不受控制的涌上脑海。
是谁,也曾这样看着橱窗里的婚纱,心神向往,驻足不前?
又是谁,从身后将她圈进怀里,贴着她的耳畔轻声戏谑:瞧这春心荡漾的小眼神,这么急着想嫁给我了?如果你主动向我求婚的话,我想我是不好意思拒绝的……
她浅笑不语。
从橱窗玻璃上看到两人相拥的身影,就仿佛看到了天长地久。
后来,她确实披上了高级定制的婚纱。
却,是为别人!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刚碰到冰凉的玻璃,里面的影像忽然晃了一下,在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后哪里还有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