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因为刚好遇见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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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澈转过身看向夏茹,伸出手,“给我。”

夏茹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手机,“这个?”

“嗯,给我。”顾澈点了点头。

“哦。”夏茹听话地把手机递了上去,心里还有着一丝小心思,不知道顾澈和顾苡沟通起来会不会很好玩,毕竟现在顾苡也是个暴脾气。

“顾苡。”顾澈的声音清隽悠远。

“怎么回事你,姑姑不叫,叫我名字,嗯?”顾苡显然对顾澈的这个开场很不满意,说道。

顾澈才懒得理会顾苡的叫嚣,声音清冷地说道,“不许你欺负夏茹。”

“喂,我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明明是她见色忘友,你这帮老婆帮的有点过分了啊。”顾苡对着手机哇啦哇啦一顿吐槽,“你们还真是一家人。”

“你在哪?”

顾澈话锋突然一转,让顾苡有点缓不过来,“我在金陵啊。”

“废话,具体地址。”顾澈不屑地说道。

“干嘛?”顾苡本能地问道,“难道你要来找我?”

“给你接风洗尘啊。”

“算了吧,不需要了,我可不想见到顾家人。”顾苡说着,就想挂电话,顾家人,算了,这辈子,她已经不把自己当成顾家的一份子了,出了事,没人在乎她的感受,他们的眼里只有顾家的脸面,只有面子,面子比她的命还重要,这样的家庭,她还要来做什么?

顾苡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让夏茹也不用来找我了,我很好。”顾苡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澈微微一愣,他知道在顾苡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只是那时候的自己还不懂得去保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送出国。

出国的那一天,顾苡穿着一件松垮垮的T恤,未施粉黛的脸色满是泪水,看着他们的眼神除了哀怨,还有绝望。

顾澈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大十来岁的姑姑,忍不住想要上前把人留下来,却被萧静强行拉住了。

“妈,为什么不可以,姑姑她不想走。”

“澈儿,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这个得听爷爷的,你乖。”萧静看着自己儿子不解的眼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能安慰着。

顾澈听到这里,一把甩开了萧静的手,眸中尽是不解,走到顾振威面前,“爷爷,您口中的顾家的颜面真的比姑姑还重要吗?她可是您的亲女儿,我的亲姑姑。”

顾振威冷眼看着一眼自己眼前这个尚且稚嫩的孙子,对外,顾澈已经可以做到杀伐果断了,在生意场合,谁都无法影响他的判断力,可是对内,却还是太过于柔情,看不得家人受委屈,顾振威觉得,这也许会成为他以后的弱点。

“顾澈,着眼大局就不该心存小家,亲人又怎么样,当成为拖累时,你就该毅然斩断。”顾振威看着顾澈,格外严肃地说道。

顾澈微微一愣,眸中风云变幻,看着顾振威,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顾澈收回思绪,如果当年的顾振威知道自己这样六亲不认地教导如今对准了他,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

“茹茹,你知道顾苡在哪吗?”顾澈回过头来看向夏茹问道。

“我跟她分开的时候是在锦绣酒店,当时因为我落了几件衣服在酒店,她说等我回去拿的,后来我忙忘了,就一直没回去,我们就断了联系,一直到刚刚她打电话过来。”

夏茹如实地说着,把当时的情况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个酒店,要不我们去把她接过来一起住吧,她一个人老住外面也不是个事。”夏茹说道,毕竟她整个人状态都不怎么好。

“她不会肯来的,”顾澈说着,继续往里走去,“先把冉冉安顿好,明天我们去找她。”

“好。”夏茹见顾澈这么说,也跟着向里走去。

*

锦绣酒店,顾苡看着夏茹的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犹豫了再三,挠着头有些崩溃,这个女人到底还要不要了啊。

然后想起刚刚自己跟顾澈说了不要他们来找自己了,想夏茹应该是不会要了,就想退房走了。

这时微博显示有新私信,顾苡狐疑地点了开来,自己已经几百年没更新过微博了,居然还有人会私信自己?

点开来的一瞬间,顾苡脸上的笑容和轻松就全然消失了,她盯着那一条信息,就像看鬼魅一般,他,居然还有脸给自己发信息?

信息内容很简单,“苡,我知道你回来了,你还好吗?对不起,我这辈子都无法偿清罪孽。”

简简单单的一条信息,却在顾苡心底深处掀起了滔天巨浪,瞬间要将她湮没一般。

顾苡就这样保持着看信息的姿势,保持了很久,就像一具雕塑一样。

许久之后,她才回复了一条,“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要脸。”

词不达意的辱骂,只是为了宣泄心头的痛,心头的恨。

发完信息,顾苡把手机往床上一丢,娴熟地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烟袅袅升起,顾苡起身走向一旁的玻璃窗。

天色微暗,已经有店铺亮起了灯,而旁边还未亮灯的地方,被那灯光一映照就显得格外的黑暗。

顾苡看着那一处地方,冷笑着猛吸了一口烟,那不是就是她吗?在最黑暗的角落,看着别人华灯初上,自己却永远只有黑暗,无边的黑暗,就像落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一般,永远出不去,也永远跌不到底。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爬满了脸,顾苡就这么靠着窗玻璃,任由眼泪肆虐,宋子歆,如果那一年没遇到你,该有多好。

手机的提示音再次响起,一遍又一遍,响了好几次,顾苡却只是傻站着,感觉着眼泪一滴滴地滑落,一滴滴地从温热变得冰冷。

过了很久,顾苡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要流干了,好像再也没有多余的眼泪了,这才咬着牙,狠着心,心底闪过一丝狠意。

宋子歆,我不会让你就这么安然地过日子的,这辈子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擦干了眼泪,顾苡拿过手机,看着宋子歆发来的新信息。

“苡,你骂吧,无论你怎么骂,我都认了。”

“苡,你好好对自己,好吗?”

“苡,下辈子,你负我,可好?”

……

顾苡看着那些信息,冷笑出声,虚伪,真是虚伪的可怕。

“不用等下辈子了,这辈子你就可以偿还。”顾苡回了一条信息回去。

“好,你说,只要你说的,我一定去做。”

“今晚9点,锦绣酒店405,你若不来,死生不复相见。”

顾苡发完这条信息,就把手机关了,她不想看宋子歆的回复,不想看他的推托之词,一切的虚假和虚伪,她都不想去看,她要的就是他不来,那么自己就死心了,这也许就是自己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晚了,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带着这个污秽之躯过着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顾苡就这么躺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从自己记事起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自己眼前滑过,到最后定格在了和宋子歆初遇的那一刻。

那一年,他风度翩翩。

那一年,她仪态万千。

本该是佳偶天成,郎才女貌,奈何天意弄人。

顾苡哭得不能自已,缩成了一团,呜咽声不断地溢出,原来心还是会痛,在想到那个狠心薄情的男人的时候,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狠狠痛起来。

哭够了,顾苡起身洗了个澡,换上了一条白色的纱裙,然后坐在梳妆镜前,耐心地慢慢地,给自己画了一个极为精致的妆。

看着镜子里自己美丽的容颜,极致的身材,顾苡冷笑了一声,确实是副好皮囊,可惜给错了主人,所以马上就要终结了。

看着房间里床头的小闹钟的秒针匆匆地转着,顾苡的心越来越冷,八点五十了,可是他还是没来。

所以,自己终究已是昨日黄花,在他心里早没了地位。

在他仓皇逃去的那一刻,自己就该死心的,拖了这么多年,还是换来再次死心。

顾苡惨笑着起身,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夜风微凉,带起她身上的纱裙,多像多年前他带动自己的舞姿。

*

而另一边,宋子歆看着夏琴,心中满是焦急,就怕顾苡万一想不开。

“夏琴,我是说过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可是现在人命关天啊。”宋子歆看着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夏琴,哀求道。

可惜,夏琴不为所动。

死过一次的人,很多事都看淡了,唯独对宋子歆的恨到了极致,偏偏自从上次的事以后,宋子歆就什么都依着夏琴,还对夏琴说,只要她说的,自己一定听。

此刻,宋子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看着面无表情,不说话的夏琴,终于知道恨一个人恨到极致是什么感觉了,就是看着你难受痛苦而不为所动。

“夏琴,她是顾澈的姑姑,也就是夏茹的姑姑,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宋子歆知道夏茹对于夏琴来说格外重要,特别是她把夏望救出来以后,夏琴简直把夏茹宠上了天,她就是她的骄傲。

果然,夏琴在听到她是顾澈姑姑的时候,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宋子歆。

宋子歆见夏琴终于有所松动了,急忙接着道,“她真的是顾澈的姑姑,顾振威的小女儿。”

夏琴这才冷冷起身,“你想去就去吧。”然后转身走回了卧室。

宋子歆顿时如蒙大赦,快步冲了出去,直奔锦绣酒店。

开车在路上狂蹿,还有十分钟,宋子歆觉得自己手心全是汗,可是晚上快九点的金陵市中心却依旧堵得水泄不通。

宋子歆一颗心越来越冷,不停地在微博上解释着,求她多等自己几分钟,可惜,他不知道,顾苡根本就看不到。

在还剩五分钟的时候,宋子歆终于受不了了,大马路上打开车门就跑了起来,就这么把车扔在了马路中央。

周围喇叭声,喊骂声不断,可是他已经顾不得了,他宋子歆,这辈子已经负了她一次,这次若不能及时赶到,这辈子就算到死,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疯了一般地跑着,宋子歆觉得自己所有的潜力都被挖掘出来了,在到达锦绣酒店大堂的时候是八点五十九分。

已经等不及坐电梯了,宋子歆疯子一样地冲到了楼梯见,拼命地网上爬。已经不敢看时间了,宋子歆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的滋味,如果顾苡今天出了什么事,他宋子歆还活着干嘛,没必要活着了,跟着她一起去算了,去地府赎罪。

405门口,宋子歆才到就不停地捶打起来。

窗口的顾苡微微一愣,刚好九点,脸上滑过一抹悲凉。

门口敲门的声音依旧不曾停息,顾苡看着那好像要被捶坏了一样的门,傻了眼,就这么看着。

“顾苡,开门,求你,开门。”宋子歆一般捶着门,一边低声哭泣,快到不惑之年的他此刻就这么站在门口,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顾苡,开门,你快开门。”没有回应,宋子歆一颗心痛得不能自已,顾苡对于他来说就是心底最深处的伤疤,一旦扒开,整个人便痛得蜷缩起来,痛得不能呼吸,曾经,他们那么好,曾经自己以为没了顾苡自己会活不下去,可是最后,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顾苡,这辈子,是我负了你,要打要骂,你尽管来吧,但是不要这样吓我,求你,开门好吗?”

宋子歆不停拍打门的声音以及哭喊声惊动了附近房间的人,陆续有人出来观望,可是宋子歆却像没事人一般,依旧不停地对着门内诉说。

期间有人来问要不要把酒店管理人员叫来开门,被宋子歆拒绝了,他不想这样,他再也不要让顾苡难堪,再也不要。

捶打得久了,宋子歆跌坐在地上,对着里面呢喃,“顾苡,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来陪你,我绝不苟活,我等你,等你到明天早上九点,如果你没开门,我就去陪你。”

隔着门扉,里面的顾苡靠着门坐在地上,哭得呜咽,脸上的泪水终究还是花了面上的妆。

*

十一点,顾苡哭够了,重新补好妆,打开了门。

后背的支撑瞬间消失,宋子歆猛地站了起来,看着自己面前依旧楚楚动人的顾苡,一个大男人,泪水再次汹涌。

顾苡伸出手,轻轻把宋子歆拉进了屋内,门关上的那一刻,顾苡抱住了宋子歆,吻上了他微凉的唇。

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顾苡吻着,眼角有泪水滑落。

宋子歆猛地抱起顾苡,两个人纠缠着,疯狂地亲吻,疯狂地做着,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一起洗澡,烛光晚餐,一起跳舞,两个人把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一晚上都做完了,顾苡一会疯笑,一会低哭,活脱脱一个疯子,而宋子歆心甘情愿地陪着她疯,陪着她笑着泪流满面。

*

顾苡在酒里下了药,所以后半夜,宋子歆便陷入了沉睡,等宋子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早了,而房内也早已没了顾苡的身影了。

“相爱,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是顾苡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宋子歆捧着手机,看着那条信息,再度失声痛哭,像个受欺负的大男孩一样,哭得不能自已。

哭够了,宋子歆仰面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楚感觉。

直到敲门声传来,宋子歆才猛然惊觉,连滚带爬地起来,急急地去开门。

可是门口站着的不是顾苡,而是顾澈和夏茹。

当看到开门的是宋子歆时,顾澈和夏茹都变了脸。

“顾苡呢?”顾澈猛地上前,一把揪起宋子歆的衣领问道。

宋子歆却只是傻笑,傻笑着看着顾澈,他倒是希望顾澈此刻能把他暴打一顿,这样,身体的痛就能掩盖住心里的痛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伤她伤的还不够吗?”夏茹看着宋子歆那装疯卖傻的样子,气也不打一处来。

“叮——”夏茹的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

拿出手机,是顾苡的信息。

“夏茹,我走了,回英国了,那里还有人在等我,我只是一直放不下心结,所以拖了他那么久,现在我轻松了,我要去英国嫁人啦,祝福我吧。”

后面紧跟着又有一条。

“跟我那小侄子好好的,他若敢欺负你,姑姑我打飞的回来帮你揍他。”

夏茹看着这些暖暖的字眼,上前拉过顾澈,示意他放开宋子歆,然后把手机递到了顾澈面前。

顾澈看完信息,脸上依旧一脸冰霜,没有再理会依旧像疯子一样的宋子歆,抬步向外走去。

顾苡,他的亲姑姑,是顾家的耻辱,却是他顾澈内心的隐痛,那是自己的第一次无能为力,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那么地弱势,根本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

所以从那一刻起,他就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强,总有一天,自己可以保护任何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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