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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位想要同杨奎沾上边想了很久了,只是碍于身份,不方便行事,也摸不到对方性子,不敢轻举妄动。换做是李程韦,却没有这样多的忌讳。
李家这些年,也帮着接触了不少保安、镇戎军中的将士,可都是些低阶的,再往上,便不好攀,别说杨奎,便是陈灏下头的,他都有点够不到,可若是顾延章这般才得官一年多,同杨党走得近的,却是能提前拉拉关系。
几年前,李程韦想过把侄女说给保安军中的周青做妾,只一则阵前情况不明,不清楚到底那人回不回得来,只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二则那周青家的糟糠,也是个武将家的女儿,听说了此事,直接把周青的脸都抓花了,后来自然这打算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李家已经不是从前,到底家中娶了两个县主,养出来的女儿,是不好拿出去做妾的,最多像小女儿那般,二婚说给杜檀之兼祧,还勉强讲得过去,可要是放低身价到了做妾的程度,以后想要再抬起来,就难了。
是以他是打算想办法送一班歌伎到顾延章旁边,先混个眼熟。
寻常官员家中养上一两班歌伎、伶人作为应酬之用,乃是常事,可顾延章那一处却并没有这个配备,听说他家中只有一个打小便成了亲的妻子,因不常露面,也不晓得其中虚实,连背景都不怎么探得出来,是以他才让智信帮着问一问,是不是同周青那般,家中压着不让乱动弹。
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一般都是男人,李程韦最懂不过了。
如何投人所好,与各处拉关系,惯来是他的长项。
想到这一处,李程韦又有些扼腕。
多年前,他曾经借机攀上过延州城内的一个钤辖,靠着那一位,本来已经同军营里头有了点联系,还借机包揽了延州军中布匹供应的生意,又开了两条商线,着实赚了不少,也得了不少奖赏,眼见两边关系越发紧密,他还想着能不能试着帮小儿子求娶那姓季的钤辖家中女儿,谁想到,延州居然被屠了!
也是可惜了当日费了这样多心思铺就的人脉,更可惜从前在延州城内丢下去的白花花的银子!
不过也幸好那姓季的不同意,若是同意了,如今娶得进门,父死兄亡的,又是个孤女,当真是半点用都没有,还要想办法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休了去。
摇了摇头,把脑中的念头压下,李程韦抬头道:“给我备马,我一会要出去。”
顾延章是柳伯山的弟子,柳伯山又是杜檀之妻子的祖父,若说他突然毫无预兆地推荐智信随军南下,纯粹是因为看中了智信的能力,便是李程韦再天真,也不敢这般作想。
这是在报复罢……
果然不愧是商户出身,不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一套,下手居然下得这般快,还这般狠!
越是往深处想,李程韦越是有些心中发憷。
智信去了广南,那接下来那边要怎的做?他又该如何同那一位解释?空出来的位子谁来填补,事情又能谁来做?
养出一个智信这般的和尚,并不容易,居然因为自己,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半年之后能回来还是好的,就怕被那顾延章使了阴招,直接弄死在广源州那穷山恶水当中。
而京城里头,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得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