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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刘霖二人早在门外等候久矣,好容易把林严给等走了,忙敲了敲门,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许明是来回禀城外新建营地之事的,而刘霖则是来汇报城中街道、暗井勘探情况。
“陆移已是将暗井图全数绘制出来了,咱们也另寻了几个井师,一并帮着查缺补漏,城中原来便有不少暗渠,只是并不连在一处,甚为散乱,如今也已经一一标绘了出来。”
刘霖一面说着,一面把手中一张大大的绘图递给了顾延章,又道:“州库之中的材料也已经清点完毕,上回通判交代之后,东樵山边的砖窑也早开始烧砖,如今已是得了三万余块,只等人手到位,便能开始挖渠。”
赣州每年夏季便多雨,向来有大年小年的说法,大年之时,城中水深处足有近丈,水浅处也没过人的膝盖,小年之时,也能到人的腰间,可谓是年年成患。
顾延章早在同季清菱来此寻访之时,听得岑庄说起这事,又亲自经历了一番,便打算在赣州治水患。
他初时曾有两个方案,一是在会昌或是赣县两处择一修堤坝,二则是在赣州城中修造暗渠。两相权衡之后,最终择定了修造暗渠。
这暗渠雨水少时可直通城外赣江排出,雨水多,洪汛来时,便可积蓄水流,缓解赣江水汛。
刘霖、许明二人带着衙役跑了有数个月,刘霖家中有些能耐,他靠着旁人请来了数位已经致仕的司天监中老官人,帮着按着赣州街道情况画了图纸,又寻出了井师,把城中暗井找出,免得修渠时不小心挖到了井。
如今终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按着图纸,这赣州城中的暗渠至少要修数十里,若是征发徭役,没有千来人费上数年功夫,怕是连样子都出不来……”
刘霖衙内出身,对朝中情况多少也有几分熟悉,提到人手,他有些犹豫,忍不住一一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想要在两年内修造好,保险起见,最好征发二三千人,可修渠本就扰民,这般大行其事,朝中必定弹劾得厉害……”
“如果不大征徭役,只缓修慢修,通判在任之时,肯定修造不成,等到离任之后,谁又知晓继任者是谁,还会不会接着往下修。”
“若是就此停了工,如今多少辛苦,俱是成灰,可要是继续修造,成了事,也是算在后任头上。”
他口气中有些不服,又有些遗憾。
修沟造渠,做得好了,这是百年基业,但是靠着这个,他便能得一个官身来做,难得有这般的机会,从前在赣州的人又不是看不到,为何个个都不干?
还不是因为功绩归属的问题。
当真是进不得,退不得。
想要修造沟渠,少不得就要征发徭役,征发的人多了,要被弹劾,十有八九就修不下去了。可征发的人少了,任期内做不完,便要把功劳留给下任。
这等蠢事,哪个会做?
若是没有功绩,刘霖是不愿意做的。他不在家中享受,跑来跟着一个新得官的通判奔波劳碌,还不就是为了一个官身!
如果辛辛苦苦两三年,什么都捞不着,这等亏本的买卖,他绝不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