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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原本卢植手下的幽州军而言,他们如果诚心诚意的服从董卓,那明显不可能,毕竟倘若董卓最终剿灭冀州黄巾,斩杀张角,那么此番大汉平定黄巾蛾贼的首功,完全就会被董卓窃取大半,这无疑不能让他们所容忍。
因此,想让此时在冀州的汉军完全听从董卓之命,显然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董卓还是大汉朝廷,当然都不可能完全信任这支汉军,因此,再调一支兵马前往冀州就很有必要。而董卓出身凉州,最好抽调兵力的地点,自然是其家乡,大汉精兵出产地凉州,并且因为董卓所属旧部,也都是凉州兵马,两方合作自然默契不一样。
所以,董卓从河东出发,带其旧部以及凉州所抽调精兵入冀州,自然朝中允许。只是,凉州自太平道起事以来,数番调兵,前有皇甫嵩,再有董卓,各地精锐抽调大半,内部空虚,因此自然会引起一些本就心中所谋甚大的野心家的觊觎了。
且不说凉州之地叛乱如何,自董卓率兵入冀州,并未取得战果,反而在改变卢植战法,放弃围攻张角据守的广宗县,而率主力北上攻打张宝据守的下曲阳县,围攻两月余而不克,此举又引起朝廷皇帝和公卿百官的不满,最终董卓如卢植一般,槛车征董卓入廷尉,后叛“减死罪一等”,至于冀州主将,最终则令刚刚结束兖州战事的左中郎将皇甫嵩为主,平寇中郎将伏泉为副,率兵主持冀州平贼大事。
兖州东郡横跨黄河两岸,紧邻河北冀州,之前,正是在汉军围剿冀州的这个非常时期,兖州东郡黄巾蛾贼渠帅卜已听闻皇甫嵩领兵讨伐东郡,自知己方实力不及刚刚大胜豫州太平道的汉军,赶紧点齐兵马,准备渡河逃入冀州。同时,星夜派人,向冀州太平道求援,希望对方接应。
不过,冀州太平道早已自身难保,如何有多余兵力接应,而皇甫嵩也深知不可令卜已部,渡河会师冀州太平道,死死追击。最终在苍亭追上黄巾蛾贼卜已部,将其击败,并且擒获卜已,斩杀黄巾蛾贼两千余人,余者尽数受降而俘,交由当地官署看管,待太平道大乱平定,送入塞外屯田。
后陈留、东郡二地黄巾平定,汉军皇甫嵩、伏泉部,随即合兵,横扫济阴郡,济阴郡黄巾蛾贼数量本就少,更何况此番是汉军两部主力合剿,数日之间,或死或俘。
自此,兖州黄巾被皇甫嵩、伏泉部旬日之间平定。随后,朝廷旨意传来,令二人领兵渡河,前往冀州主持大局,二人不敢怠慢,休整一番,便领旨渡河,前往冀州平叛。
进入八月,气温居高不下,连那风都带着一丝火燎,过河次日,骤然迎来一场大暴雨,清风送爽,洗去了一路烦躁,好不凉快。
然而,汉军将士却并没高兴多久,反而是满腹抱怨,原因却是这场暴雨下得太大,把沿路官道弄得泥泞不堪,每踏一步,必要带出一脚泥水,混着污水的泥泞的黑土地里,都是一步接着一步的过至膝间的脚印。
如伏泉这些将领和骑兵,有着马儿代步还好,其他不少步卒,没有这般便利,为了省事儿,干脆直接脱下靴子,打着赤脚行军。当然,这些步卒其实还好,军中最可怕的,却是那些运输后勤的车辙,泥泞的土地使得装载无数军械粮食的木车,即使有不少兵卒推动,依旧显得寸步难行,大大的增加了行军时间,困难也是加重。
途经魏郡邺县,大雨结束,汉军停兵休整,魏郡太守闻之,亲率郡署属吏及一干郡兵,出城迎接,并备好酒肉犒军。
后因军情紧急,皇甫嵩命大军于城外扎营,严令兵士出营,更不得入城。而他,和伏泉以及两人麾下部分将领,受魏郡太守之邀,入城接风。
接风酒席是在郡署府中办的,期间并未有魏赵之地出名的奔放舞伎作陪,除了酒肉尚可,其他一切从简,令得皇甫嵩大赞魏郡太守有清廉之风,不骄逸奢靡。
待魏郡太守面色尴尬的言道,他这般作为,皆乃其麾下属吏审配谏言所致,让其警醒,众人闻之皆对审配有所好奇。而那魏郡太守又称审配为明镜,为人正直,刚正不阿,皇甫嵩因此大赞审配其人,称赞赵地所在,刚烈正直之才,有审正南足矣。
审配字正南,年约三十余岁,身量颇高,五官端正,留有一撇短须,腰悬长剑,一双浓眉又直又长,斜飞入鬓,为他平添几许英朗之气。
这般相貌,便有一番地方名士的风采了,更何况,其气度也不同凡响,即使皇甫嵩屡番赞美,也没有洋洋自得之情。而审配对皇甫嵩敬而不谄,应答得体,如此风仪,看得皇甫嵩等人暗暗点头称赞,伏泉自然也是其一。
看着眼前这位历史结局不是太好的忠臣,伏泉也是不住感慨,审配果如史书所传那般,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节。从他和伏泉等上官的对答中,便可看出,他和历史上那些直言进谏的直臣并无区别,而且确实是忠心无比,只可惜这类臣子,有好结局者甚少,历史上能真的克制自己容忍这类臣子冒险直谏的君主,也是屈指可数。
席上没有太多娱乐活动,众人吃完酒食后,略无它事,便就此告别魏郡太守离去。魏郡太守深知大军平乱要紧,能留于郡署吃饭,已属难得,自然不敢多加挽留,只令审配作陪,送诸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