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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忙跑上前，掰过陶科的脑袋。只见他两眼瞪得硕大，一脸惊骇，像是至死都不相信自己会被飞刀射穿脑门。
月光下，那张脸泛着青白色，配着他光秃秃、外泛血腥臭的头顶，当真是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嘭！”
叶文扔下陶科的尸体，脸色难看。
这次完完全全就是自己下的手。自己射出的飞刀，自己亲手结束了别人的性命。他甚至能听到刀身贯入脑袋时那声脆薄的“噗”……
萧燕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叶文身旁。她看了眼陶科，眼神复杂，脸色苍白如纸。湿冷的寒风一吹，两人不由自主都打了个哆嗦。
叶文咬咬牙，长叹一声：“咱们……咱们就近挖个坑把这几人给埋了吧。”
听到叶文声音，萧燕突然感到屁股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不由瞪了他一眼，道：“这几人死有余辜，干嘛费时费力将他们埋起来？就这么放着，让他们暴尸荒野岂不更好。”
“人都死了，什么愁什么怨死后也得搁一搁。”
萧燕看着正走向各处打算拖尸的叶文，心头没来由一阵烦躁，讥讽的话语脱口而出：“你倒是好心，不过下起手来却是狠辣，招招要人命！”
叶文一愣，放下手中拖拉着的两条腿，仿佛被刚才的一句话点中了穴道。
见叶文站在那儿久久不动，萧燕暗自后悔，便放缓和了声音：“今天这事被撞破，便必定不会有善终。你若放了这几人回去，他们十有八九会告诉铁爪帮大当家。几日后铁爪帮倾巢而来，万鹤村青年孩童会被屠杀，妇孺幼女则会惨遭掳掠……今日你杀这几人，却救下了万鹤村百余条性命，谁能说你做的不对？”
她看了眼叶文，咬咬牙，终于鼓足勇气道：“你若将这事告诉给韩牧村长他们听，他们肯定会欢呼称赞。阿温……阿温这孩子听了，恐怕还会激动地称你一声……大……大英雄！你刚才救了我性命，我……我也很是感激……”
叶文见她神色装得淡然，脸颊却飞上一抹霞红，不禁暗感好笑。此时叶文也已渐渐摸清她的脾气——这丫头个性好强，从不肯轻易在男人面前示弱，这种直白的赞赏感谢恐怕是破天荒头一次。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也知道，只不过……我胸无大志，从来都不想当什么英雄。我已经不比以前了，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偶尔来点刺激，调味调味。我也不想再凡事都冲在前头，都一腔热血地去做……太累了。
我只想在门前养条威风一点的狗，门内养三五个懂我的漂亮女人，她们会吵会闹，却不会搅得我头疼。偶尔还能跟朋友出去耍一耍，喝喝酒，在互相搀扶地回到家中，一头扑进老婆们的怀里……”
这一番理想还真是稀奇古怪，萧燕从来没有听闻过。不过见他神色落寞，萧燕便也不忍心打断。
叶文只觉心里闷得慌，索性坐下身，面对着银银闪闪的圆满月亮，道：“不知你信不信，今天杀了这几人，实在不是我的本意。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我很心慌，却也有一点点的惊喜。我以为一切都能从头开始，变成零，我也可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
热闹却又安静的生活。我能坐在一座石桥上，桥前是横铺的铁轨，被麦田花海淹没了尽头。火车呜呜地过，麦浪呼呼地翻。天很蓝，云朵是团块散状的，软绵绵，想让人咬一口……”
叶文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整个人摇头晃脑，沉浸在自己所描绘的世界中。萧燕虽听不懂很多词，却也不禁被那温暖欢快的语调吸引，跟着坐在了他身边。
萧燕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她仿佛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空气中还有花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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