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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情中女儿泪,男儿心中男儿叹。
“古兄?”眼看着古鸿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薛忆霜早已不见了身影,但是古鸿却依然久久没有转身回座,周洋便试探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显然古鸿此时的心情,亦或是说心境已经不知如何去讲说,他虽然闻言回头坐回了位子上,但是却已经不是之前的感觉,什么王忱的故事、之后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现如今的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些事情,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有的只有不住的无奈与彷徨。
周洋眼见着古鸿坐在凳子上愣愣发呆,他晃了晃酒坛,此时的第二坛酒已然喝了一大半,周洋便继续往古鸿的酒碗里倒满了酒对他说道:“说实话,这种事情我可帮不了你,但是,也许这也是你身在江湖的另一种历练吧。”
古鸿端起酒碗,看了一眼周洋,而周洋却没有看古鸿,只是自顾攥着手中的玉镯,起身上楼而去,边走还边说:“所谓江湖,是不同于其它的存在,却又包含在一切之中,爱恨情仇、是非恩怨,过眼云烟一般,你看重了,便是挥之不去,看开了,便好似浮云,想来也有趣,我却还是没有看开。”
也不知周洋接下来说了什么,好似拽起了诗文,但是古鸿却没有继续听下去,他望着酒碗当中清澈却又浑浊的酒,幽幽烛光之下,映照出自己的脸庞,原来自己也会出现这样的神情,他以前觉得,任何事情,都是能够解决的,从来不会将烦心之事挂在脸上太久,可是,这个表情,自从昨日夜里听得薛忆霜说完以后,一直不经意地会出现在自己的脸上,想着想着,古鸿竟然也苦笑一下,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也上楼去了。
虽然薛忆霜言明不准自己再与她同房,但是便是深夜,又何来去别的屋子呢?更何况,回到屋中的古鸿,发现薛忆霜早已歪躺在床上睡着,眼看着她双脚还在地上,身子却斜着躺在床上,面颊之上,依稀还有些湿润的样子,古鸿不免又是一阵叹息。
吹灭了蜡烛,摸索着到薛忆霜的床前,将她的鞋子脱去,为的也是男女之礼,毕竟看到女子的双足是为大忌,所以,古鸿手也是很规矩地隔着薛忆霜的纱裙将她的双腿放在床上,随即又摸回了自己的床边,将那个遮挡二人的帘布拉上,也自顾躺倒睡了。
幸得喝了些酒,虽然不似薛忆霜这般一下子便醉了,但古鸿依旧觉得倦意上涌,纵使有万般思绪,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古鸿只觉得双腿一阵剧痛,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不及看清究竟发生何事,便是听得薛忆霜的声音传来:“丑古鸿!我说了叫你去别的房间睡,怎地又跑到这里来了?”
古鸿此时才发现薛忆霜正气鼓鼓地站在自己床头,低头看向自己腿部疼痛之处,一个不太清晰的脚印依稀可见,原来是薛忆霜踹的自己,古鸿不免一阵苦笑,再看薛忆霜,此时的脸色好似生气,又好似难过,也不知她是如何之想,但也不能就这么呆看着,古鸿只得说道:“昨夜喝多了,便也不想叨扰掌柜的,故而就还是回了这房间,你看帘布都拉上了,又无甚干系。”
“那我鞋怎么脱了?”薛忆霜脚底轻轻攒动,对着古鸿质问道,看来她昨夜也不是完全没了神智,恐是因为不胜酒力,回到房间便自顾躺倒,无力去脱鞋罢了。
古鸿自知薛忆霜所忧,便忙说道:“薛姑娘放心,是古鸿帮你脱的不错,但是便是吹了灯后所为,绝无看到任何。”
“笨蛋!”薛忆霜好似听得越发来气,又是一脚踢向古鸿,随即转身而走,古鸿下意识闪避了一下,使得这一脚并未提到实处,但还是在自己的腿上留下了一道鞋印,但更让古鸿奇怪的是,明明自己做的中规中矩,为何薛忆霜好似更加生气了。
想不明白便也不多想,毕竟一早,自己还要去衙门将事情禀报,便就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与众人一同前往了庐州府衙。
秦知府一早起来,便听得又有三个人死于非命,起先还是比较生气,但是听得梁冲禀报后,得知其中一人便是凶手后,心中的怒气方才稍稍消除,而后又待到客栈的人纷纷前来过堂回话,经过一系列的对证口供以及调查,确认无误后,秦知府方才结案,其实要说结案本来应该也没那么快,毕竟这一切的追根溯源还是两年前之事,但是为了好对上面有所交代,秦知府便省去了这些复杂的事,但好在他也并非完全是个昏官,他还是让众人做了笔录,以便随传随到,也安排了些人通知黄州府衙协助调查去了,但是现在这群人,便可以自顾先行回去,无需再逗留了。
那些还活着的人听得自然欣喜,谢过了秦大人之后,便纷纷告退,秦知府退堂之前,也不忘笑着对古鸿说道:“古公子果然聪慧,不到一日便破了这桩案子。”
对于这桩案子,古鸿并没有破案的高兴,相反,他还十分自责,毕竟证据太少而且凶手不明显,自己也是迫不得已用了计策引那凶手上钩,而且最终一共还死了三个人,凶手自己也自尽而亡,这叫古鸿怎地也不觉得这是何等功劳,便也没有多回答什么,只是深施一礼,拜别了秦知府。
秦知府见古鸿面色苍白没有生气,道是他恐是为了这个案子也辛苦了一天所积,而且他也不回答自己的话,又觉得古鸿没有给自己面子,若不是这个案子功劳在古鸿,恐这秦知府还要问他一个不敬之罪,于是,秦知府也拉下了脸,一拍惊堂木道:“退堂!”说罢便自顾离开了公堂,向后堂走去。
“还在自责?”周洋跟在古鸿身后走出了府衙,一边示意古鸿与薛忆霜上自己的马车,一边问道。
古鸿站在马车之前,稍稍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却听薛忆霜说道:“这可不像你啊,你这两天怎么了?就因为这一件事就打击到你了?我可记得你当初被崔白开了膛都没有这般的神情啊。”
薛忆霜自然是想要安慰古鸿,虽然言语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些许的嘲弄,但是古鸿心中,却是再想,当真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件事,现在自己最害怕的,还是面对薛忆霜了,自己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薛忆霜,他至今也没有想好。
“先上车吧。”见得古鸿与薛忆霜都伫立在马车前,知道这其中缘由的周洋便说道,他为的,当然也是先防止二人之间逐渐尴尬。
古鸿与薛忆霜闻言,自然不好悖了周洋的盛情,便也上了车,一路之上,薛忆霜似乎恢复了之前的生机,一路欢声笑语不断,与周洋也谈笑风声,倒是古鸿,没有再多的言语,只是掀开车帘,看着庐州的街道,此时那些乞巧节所布置的灯笼以及红绸都逐一撤下,恢复了往日那个繁荣却又普通的庐州街道了。
依旧是过不了多久,车马便在有约客栈门前停下,古鸿连同薛忆霜以及周洋纷纷下了马车,周洋刚刚下到地面,便开口问道:“古兄接下来要去哪儿?”
只见得古鸿想了想后说道:“东京吧,这本也就是我的目的地,随后我再绕着西夏边境南下,直至大理。”
周洋闻言不由点了点头说道:“那何时启程?”
“应该稍后就启程了吧。”古鸿又稍稍思绪片刻后回答道。
“这么快?”周洋不想古鸿便是说走便走,“不多留几日?我与你当真是一见如故,不妨再多留几日我们也好。”
只见古鸿好似也有些不舍道:“周老板不知,古鸿与家母有约在先,便是在二十岁之前想要周游一下大宋,大宋地缘辽阔,古鸿也是怕耽误时辰,留有遗憾,况且古鸿苏州人士,与庐州也相去不远,日后待古鸿回得苏州,我们便是再一同把酒言欢不迟。”
“这样啊。”周洋听得古鸿所言,也知确实不得再逗留古鸿太久,便也就随即一笑说道,“那到时候,我们定要喝个痛快。”
“一定!”只见得古鸿一拜,随即便上楼收拾行李,行李其实在早晨出门前就已然准备妥当,这便是回房一拿,便是下了楼去,此时的客栈十分冷清,那些得了令可以回去之人便风一样地跑了个没影,而且这间客栈刚刚发生连环命案,试问又有何人愿意这般入住此等客栈,掌柜与伙计们回了客栈便自顾收拾起来,见得古鸿与薛忆霜下楼,也知他们这是要退房了,相对于之前,古鸿现如今救了掌柜一命,又看似与周老板交好,自然也是十分尊重古鸿,连连笑着帮古鸿安排退房。
周洋此时也走了过来,他面色有些迟疑,但是想了想后还是拿出了昨晚那个玉镯交给了古鸿说道:“古兄,这个你且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