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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中相见,静水含波澜。
查尽此时在地下密室的房间当中盘腿而坐,慢慢地用着“流沙劲”调节自己的身体,莫思祁更是寸步不离地坐在他的身边,是不是为他擦拭渗出的汗水。
正在此时,便听闻一阵开门声,查尽犹豫精力集中,便没有睁眼,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慢慢收回功力,而莫思祁已然警惕地望着门外,因为早餐她们刚刚来送过,这便再来,怕是又有什么幺蛾。
而开得门来,首先见到的便是朦胧那美丽的倩影,见是朦胧,莫思祁不由得更是紧张,而此时查尽已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朦胧不由微微一笑道:“怎么?你是来看我死没死吗?不巧了,我就是命硬,不把你们打垮我绝不会死。”
“好一个‘不把你们打垮我绝不会死’啊。”这声音便不是朦胧发出来了,正待查尽疑惑之际,便见着一个体态更为妖娆的女子进了门来,但见得朦胧毕恭毕敬地躬身向旁边一侧,查尽便已然猜到这个人就是圣母,圣母进门以后便继续说道,“果然不愧是查公伯的儿子,便是跟他一般的有骨气。”
查尽闻言便微微一笑说道:“这话不假啊,若这点骨气都没有的话,怎么可能来替他报仇呢?”
“报仇?”圣母闻言便又是一笑,“你这个样子便想要报仇?”
“我这个样子怎么了?”听圣母讽刺,查尽却依然不以为然,“我现在很好啊,正信心十足地看着你们被灭呢。”
圣母眼看着查尽微笑着与自己对话,也不恼怒,也是用带有笑意的语气对他说道:“你想说的便是莫有声的那群乌合之众吗?我便开开大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是吗?”查尽又笑着说道,“那么这看来是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啊,我真希望我爹和我娘能够看到,看到你怎么跪地向他们忏悔的。”
圣母闻言,忽而神色一动,朦胧见状,随即马上说道:“母亲,不要跟这小子斤斤计较,他这张嘴向来厉害,您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后日便是江湖同盟大会的召开之时,到时候再处置他也不迟。”
但是,出乎意料地,圣母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对着查尽说道:“若你的父母不希望你报仇呢?你还会一意孤行吗?”
“笑话!”查尽闻言不由说道,“他们怎么可能不希望我报仇?”
见查尽神色终也是变化了,圣母便好似有些得意地说道:“你爹不就是希望在你这儿终结这一切才叫你做‘尽’吗?”
查尽闻言顿时一愣,慌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含义?”
只听圣母冷冷一笑说道:“我怎么知道?我还知道你爹就是个懦夫,不敢来找我们报仇,也不想你报仇,把你交给柳永抚养,自己就甘愿当个冤死鬼死在牢中!”
“你胡说!”查尽听圣母出言嘲讽自己的父亲,终是沉不住气了,便要吼出来,但是刚一动气,便觉得腹部疼痛,怕是伤口又裂开了,顿时身子一侧,就要倒下,莫思祁在一旁见了,忙扶住了他。
而圣母见得查尽这般,不由冷笑一声道:“我当是多么有能耐有志气的一个人,原来也就是个不识时务的傻小子。”说罢,便转身出门,朦胧看着查尽这般,却也好似同情地忘了一眼,随即便也跟着出门。
但未及关门,只听得身后查尽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但是你还是太小看我父亲了,他的死,并不是你这种人能理解的。”
此时的圣母已然出了门去,查尽能见到的只有朦胧的背影,但是他不知,圣母闻言当真楞了一下,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朦胧见状也不敢上前去问,只等到圣母又迈步离开,方才跟上。
见得圣母离去,查尽便又在莫思祁的搀扶下端正坐好,便转头对着莫思祁说道:“不用担心,我相信你爹,她们无论想做什么,一定不会得逞。”
莫思祁闻言,便点了点头,又再静静坐在查尽的身边,陪着他运功疗伤。
出了地下密室,朦胧这才敢开口对圣母说道:“母亲,大会开始在即,您便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圣母闻言,冷冷说道:“怎么?你便是怕我因为这个臭小子的话坏了心情?”
朦胧明白自己确实什么都瞒不住圣母,便马上低头认错道:“朦胧不敢。”
“算了。”只听圣母说道,“就凭他还不至于让我动怒,你这便带我去看一眼天下阁吧。”
朦胧不好悖了圣母的意思,便叫人安排车驾,陪同圣母一同前去了。
这便又是一日,直到第二天的夜晚,司马焯无心睡眠,便又走到了院子当中散步,而此时,不出他所料地看到朦胧又是在月下发呆,此时的他心情已然平复了一些,犹豫了一下,便还是终于开口问道:“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总喜欢看月亮。”
朦胧此时看得入神,竟没有发现身后的司马焯,被这一句话稍稍吓了一跳,随即便转头看去,见到是司马焯后,便又自顾抬头看着天空说道:“你不觉得我跟这个月亮很相似吗?”
“相似?”司马焯觉得好奇,便问道,“怎么说?”
朦胧便一字一句说道:“我总是希望能够发光,但是再怎么努力却也只能出现在这黑夜当中,明明看得见,却无力照亮这片大地,便是不经常地,还会被云彩所遮挡,这便是我,一个没有家的人,终于被人所需要,但是依旧只能活在黑暗当中,甚至有时候,想要在这仅仅的也控制下放出光芒,却也只是徒劳。”
司马焯此时又想起了那年夜里,在破庙之中朦胧所说的话以及在白帝城的后山,她所说的感慨,不知为何,本来打算再也不去理会她的自己,又对她起了同情,不由说道:“我还是觉得,任何人都是有选择的,只是你不敢罢了。”
只听得朦胧叹了一口气说道:“敢或不敢都不重要了,毕竟我的命是母亲救下来的,没有她就没有我,我不敢奢望去追求什么。”
司马焯也不知怎地,对朦胧的身世有些好奇起来,便顺着她的话问道:“圣母救了你的命?你不是说你是孤儿吗?”
朦胧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司马焯,随即又抬头看向天空,轻声说道:“本来还是的,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有爹,有娘,住在小乡村中,但是有一天,官府的人找到了我爹,说我爹是个朝廷的逃犯,要拿他回去问罪。”
“朝廷的逃犯?”司马焯闻言不由一惊,心中默默念叨,“这好似与我爹很像啊。”
只听朦胧继续说道:“而我爹拒死不从,打倒了那几个官兵,便带着我娘逃跑了,但是一路之上,还是遇到了前来追捕的官兵,他们夫妻终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中,而我,却被丢弃山野,也是我命不该绝,被当时正好路过的母亲给救了,把我带回了星垂门,抚养长大,你说,我的命都是她给的,又怎么能做出不令她满意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