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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崇年约四十,面容清癯,形修长。
他的眼中没有过多愤怒,清清淡淡说起来,仿佛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总督府的人逐步包围过来了,沈叔乐耳朵微微一动,感知到了声响。
胡崇是郑博平请过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对付訾系山。他是天王会的背景,在武道上,天王会和其他的帮会恩怨不少,纠葛不少。其中,天王会和歃血盟会中的一些人,一些帮派组织都有着冲突。郑博平此是驱虎吞狼之策,打得是借力打力的如意算盘。
乌明泰那边,总理衙门一系的动作是在郑博平的意料之外的事情。至少,在过去的明面上,乌明泰和大天后的关系似乎还没有恶化到现在的地步。
郑博平面色冷静,以他的政治上的嗅觉,他品味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或许,京城里面的形势如今也有了一些内部的变局……这种变故的影响,正在慢慢地在景朝的官场中显现。
郑博平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传闻。摇了摇头,他深呼吸一口气,把那种情绪驱逐出去。眼前还有一些更为棘手的事情要去处理,并不能过多犹豫。
看着眼前对峙的两方人马,郑博平身后的荒天卫人员站了出来,小声耳语说道:“大人,这两方人,那边三男二女……据他们自己说,是乌明泰的密卫。”
郑博平的头不自觉地向着广安会馆的方向转了一下。
会是你的布置吗?森桑……他在心里转念,千头万绪闪瞬而过。
看见郑博平过来了,胡崇微微侧头,眼中倨傲不改,只是轻轻一点。天王会在西南边陲,等若是土皇帝一样的机构,西南的督抚对其是又狠又怕。
“郑公,日后,你为本使在乌明泰面前说清楚些。今日,斩却眼前五人手臂之人是天王会的胡某,若是他有不忿,尽管叫他在西南的走狗爪牙寻上门去,我们天王会接下了。”
胡崇步步向前,身上内气四溢,化作点点星辉,萦绕如同星辰中人。他右手平举在一侧,握成手刀,边缘锋锐已经不下于利剑刀枪。尊天九仪的真气带出锋鸣,他的身形虽然随意,然而有一种必杀信念。
胡崇在郑博平面前居然毫无掩饰杀意的意思,就要动手杀人!
郑博平不由得有些恼怒,他是总理宁汉两省的督抚大员,又从西北平边归来,有军功在身的实权人物。即使天王会在西南势力不小,加之目前其也算是和景朝相安无事。然而,在郑博平心里,深层之中始终把其当做乱党一流。
很好地把那种不悦揭过,郑博平看向了沈叔乐等人。
他并不意外总理衙门那边出了森桑之外还会派出密卫,只是,这一次乌明泰一伙人的行动之迅速远超过郑博平的预计。乌明泰的密卫之中能人不少,也算是搜罗了极多的英才,比之郑博平十多年来辛苦创建的荒天卫,还要深过几分。
眼中带有审视,郑博平右手伸出,拦在了胡崇面前。
“本督始终是宁汉的最高长官,尊使若是要动手,最好不要在此地。”郑博平语气冷淡,以他的养气功夫也不能完全化解心中不适。
胡崇不理,继续向前,置若罔闻。
什么鬼,你居然请了头自己拴不住的狗……沈叔乐平复胸腹,严阵以待之余,对于郑博平的处境有些好笑。
“胡崇,不要忘了那件事情。”眼看胡崇对自己不闻不问,毫不在意,郑博平缓缓开口。
几个刹那之后,胡崇的身形停顿下来。他背对郑博平,眼睛微眯,杀气毫不掩饰。气息在瞬间有少许停滞,这在他这样的高手身上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右手由手刀转为握拳,胡崇瞥了沈叔乐等人一眼。几个呼吸后,他的情绪收敛,再无波动。
胡崇能够听懂郑博平的言外之意。
对于郑博平而言,他虽然是铁杆的后党,但是却也不想和乌明泰的关系搞得太僵。总理衙门卡住了兵马钱粮的发放,对于郑博平这样的地方团练而言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有一定的制约。目前诸地情势晦暗,暗流四起,郑博平显然是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作为,兵马钱粮这种东西,是多多益善。所以,他至少在明面上要和总理衙门一团和气。
而郑博平所言‘最好不要在此地’,其本意不言而喻:只要不影响到乌明泰对其态度,出了汉昌城,天下之大,胡崇可以任意处置。
“好……本使给郑公一个面子。”胡崇左右思量之后,似乎对于郑博平所说之话表示同意。
那件事情?
在场众人对于郑博平所说的‘事情’好奇万分。
什么事情,能够让血汞境界的胡崇在这等优势之下不得不听命于郑博平?
桓薇有些扫兴,她的背后早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那是兴奋过度的表现。她是好战成性的人,忽然之间对于胡崇的做法显然有些失落。
“不打了?这天王尊使不给力哇。”略带不满,桓薇传音。
一行人面面相觑,雷声大雨点小,这一场遭遇就这么结束了?梅晴雪左手搭在背后胭脂刀的刀柄之上,反手而握。不到最后的关头,其不敢有丝毫懈怠。而白七长剑指地,剑身上剑气隐而不发。
而沈叔乐觉得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胡崇的做派护短到了极点,心眼极小,这样的人按照道理是有着神经病的潜质,一举一动不可以正常人的标准衡量。
胡崇在身旁一众天王会弟子的簇拥之下向街口走去。沈叔乐看得有些眼熟,忽然之间他有些了然:这种黑恶分子,无论在哪个社会形态里面都是一样的,走路带风,动辄出刀见血……
这届皇帝不行……沈叔乐笑了笑。
突然之间,胡崇身形变得模糊。气息萦绕,转瞬不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