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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非池侧卧在榻上,胸口堵了一团气散不出去,闷得有些慌,想着起来透透气,也就走到了窗子前。
她一眼看到石凤岐,石凤岐也看过来,鱼非池下意识地想往回缩,缩到一半觉得这太怂了,明明她又没做错什么,所以又站回窗子边,石凤岐冷冷看着她这想躲的小动作,一声冷哼。
两人对望,中间所隔不过三五米,流转着无限哀长的淡淡惆怅。
鱼非池嘴里有一句话,话是这样:“不如我们做好朋友吧。”
但她觉得,这话若是说出口,那便是传说中的婊气直冲九重天。
所以她再开口的时候,话变成了这样:“这客栈窗子修得不正确啊,难道窗户不该朝外推开吗?哈哈哈……”
往外推开,窗子挡着不就看不到他这张写满春闺怨的脸了吗?
石凤岐听着她干巴巴的蠢笑,冷着脸猛地一把拉上窗子,不再看她那副“大爷我都这样了你就别再丧着一张脸”的表情。
关窗声音大,惊得鱼非池肩头一个哆嗦,望着这白月光与白雪,很想像古人那般来一段忧伤地题诗,写一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佳作,然她憋了半天,只憋得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心眼比针还小。”
那边窗子里石凤岐听了这句话,气得一个没站稳险些冲出去跟鱼非池拼命。
客栈里的人依次睡下,客栈外头的人却急红了眼。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需要把时间往前推一推,推到鱼非池与林渺儿和石牧寒争夺石凤岐的时候。
那时候鱼非池假模假式地与他们浪费了大把时间,她的内心都有点撑不住那谎话连篇,不巧,石牧寒的内心也渐渐生起了疑惑与雾霾。
起先只以为,鱼非也真的是有些看不顺眼林渺儿要与她闹一闹,后来渐觉得,鱼非池别有目的。
等到鱼非池终于离开,他立时唤人叫马,乘风雪而去。
赶至老街,老街有大火,映红半边天。
放火之人我们都知晓,正是石凤岐他们一行人。
石牧寒坐在马背上,眼神阴寒且毒,冷着脸色不说话,只冷冷看着那灼人的火光,下人嗫嚅着站一旁,不敢出声。
他调转马头,要往某个地方赶去,一个下人冲过来跪倒在他马蹄前:“殿下,太子去了叶府,已有一刻钟的功夫。”
“除了太子还有谁?”石牧寒眯着眼睛寒声发问。
“无为学院石凤岐,韬轲二人俱在。”下人回话。
石牧寒听罢,松开握着缰绳的手,捏了捏指骨,也不知他袖间是怎么回事,就飞出一道暗影,赶来送信的下人眼一瞪,捂住脖子就缓缓倒了下去,倒下去许久才见一抹暗红色流淌出来,顺着老街上破烂的地砖流到了边上堆着污雪里,给本就脏污的雪堆染上亮眼的红色。
而石牧寒连看也未多看一眼,只如同杀了只蝼蚁。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稍微暴露了一下他内心的情绪波动和怒火,他近年来修身养性,练得性子很稳,很久没有这般气得亲自动手杀人了。
另一边的下人咽咽口水,深知石牧寒看着平易近人,实则性情歹毒刻薄,腿都发软,心中害怕却不敢逃。
石牧寒回头看了眼那场慢慢小下去的大火,大火之下的奴隶场已成废墟,怕是烧得什么也认不出来了。
而他派来办事的那十来个暗卫,想来也已葬身火海。
当真是结了大仇了。
他目光扫了扫,扫到了此时仍是莺歌燕舞的明玉楼,指着一个窗子:“去那里问问,今日这老街,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下人迅速点墙而上,推开那窗子,屋中早已人去楼空,绿腰并不在房中。
韬轲终归是担心石牧寒会找上绿腰,将她连夜送出邺宁城,用自己的人脉将她送去了商夷。
那卖身契本来韬轲是要替她买了的,绿腰却怎么也不肯,说是清清白白进来的,出去的时候也要干干净净,最后也只是用她自己攒下的那些银子,跟老鸨买回了昂贵的自由。
石凤岐等人想事周全,边边角角地都已安排妥当,连奴隶场中被斩断的铁链都记得换上,更何况是绿腰这么个大活人?他们未给石牧寒留下半点可以翻盘的地方。
听完下人回话,石牧寒出人意料地并未杀人,甚至脸上浮起笑意,笑得格外阴冷骇人。
“石兄,看来你设此局,已是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