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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崔束忙得透不过气来。
府中门生幕僚,来来去去,每天皆有人至,一去书房便是大半天。
崔承皓虽不知具体讨论何事,可听了几回后,便知与党争脱不了干系。因那城西辱母案一事,崔束不动声色纠集了朝臣,欲在二月中旬狠狠弹劾王相一辈。
刑部尚书杜纹、京兆府尹陈诚……这都不必说了,光是那辱母案,就能牵出一大堆冤假错案,倘若此事真能成,那他们离垮台也就不远了。
两个臂膀一倒,王相这边,又如何是问题?
内宫的动静,崔家也听说了不少,皇后素来沉稳细致,太子虽年幼无知,好在有周澈时刻提点,不出问题。
王贵妃向来嚣张跋扈,其子周澍更是胸无大志,遇事鲁莽,中宫之位之稳固,万不到家人担忧之际。
是日,薛千正在花下看书,说到书,王府藏书众多,乐谱古籍应有尽有,比崔府还壮观不少。
薛千翻出了《胡不归》的乐谱,找到了大量前朝文人撰写的奇闻怪志,不乏有趣之作。近日她借着养病,整日抱来书看,甚为悠闲。
门口一阵脚步声,薛千不抬头,也知来者是谁。
只是不曾听到这样轻快的,倒不像以往的沉稳。
“这是什么?”
她看着眼前递来的一封书,接了来看。
周澈面含笑意,静默不语。
刚刚扫了一眼,薛千“噌”地站了起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看看周澈,又看看手里的信,眼里迸发出光芒,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是真的?”
周澈坐下来,端起桌上一盏茶,呷了一口。
他的神情已然说明一切。
她又是哭又是笑,掩不住激动,不停地说:“郡主竟然……竟然……”
竟然有喜了。
信中言辞,无不透露着欣喜安稳,他们定是无忧无虑,不再为吃穿发愁了!既然肯书信过来,肯将这份喜悦分享,那便证明再无后顾之忧了。
若是食不果腹,岂愿再添一个人?
薛千不知周澈如何安顿的他们,只道是除了恶人,不再抱其他想法,谁知他们如今竟如此安泰,美满之意皆于字句之中体现……
只是不知,她娇生惯养,年纪又小,可会照顾孩儿?
一瞬间,忧虑又涌上心头。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着什么急、操什么心呢?自己在这方面全无经验,也帮不了她,她相信郡主吉人自有天相,船到桥头自然直。
又忽然想起一事来:郡主之事多亏郭云清,否则如今也不会如此顺利。
只是许久不见,不知那人怎样了?
“我正要和你说此事。”周澈说道,“当天他也在庐州,身手不知如何……可轻功却是极好,模样也不赖。”他一笑,“还说,是因你所托,才去帮忙的。”
薛千错愕不已,郭云清也去庐州了?
周澈话锋一转:“那少年,也是你在嵌雪楼结识的?”
薛千一口茶喷出来:“不,不是。”
郭云清要是看见她在嵌雪楼的样子,不得笑掉大牙才怪,抑或是讽刺死她!
她在他面前,可一直都是薛千的状态,或许是不把他放眼里,所以一开始便原形毕露,从不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周澈闻言笑了:“如此说来,他还真是幸运。”
薛千细想,好像果真如此,不论郑青还是崔承皓,抑或是最初的周澈……她都没露出过原形。只有在郭云清和崔燕面前,她才像是回归了本质。
想不通,究竟为何会如此?
周澈也没想着要她回答,而是直接问:“既然人家帮了你大忙,咱们是不是,也得回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