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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嬗惊得花容失色,浑身如遭雷击,她脸色白了又红,一股羞恼蹿了上来,她连忙伸手去推他,吓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贺东辰,你别乱来,放我下去!”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她害怕,害怕他会不顾一切的,像她十八岁时那样对待她。
贺东辰感觉到女人在害怕,她身体紧绷,不停的颤抖,他抬起头来,眸色越来越深,他望着脸色发白的她,伸手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嬗儿,别怕。”
云嬗蓦地瞪大双眸,他很少叫她的闺名,生起气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她云嬗,她低头望着他,男人眼中似乎有暗黑的漩涡,她看得久了,就会被吸进去,摔得粉身碎骨,她摇头,“别这样对我,你先冷静一下,你跟着我深呼吸,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冷静,冷静……”
女人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转移男人的注意力,可是按在她背上的大手,却像刚从火堆里拿出来,烫得惊人。
贺东辰眼神幽暗,这丫头是太天真还是太单纯,这样就能忽悠到他?他的手拿开,摁住她的后脑勺,紧接着薄唇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她的唇。
她的声音立即消失,云嬗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他不是调戏她,而是实打实的吻她。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她心里羞恼不已。
她用力挣扎,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他都一动不动,她的腰被他用力揽住,身后是方向盘,方向盘硌得她后背隐隐作痛,两人之间却不留一丝的缝隙。
“你……”她的声音消失在他的薄唇间,贺东辰垂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云嬗吓得不轻,她的手抵住他的胸膛,隔着衬衫布料传到她掌心的体温让她想要缩回手,但眼下的情形,却由不得她胆怯,她克制着心底浓烈的不安与紧张,头往后仰,想要脱离他的侵犯。
然而男人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薄唇如影随形。
云嬗浑身颤抖起来,脸颊又烫又红,心底那股子羞恼越甚,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她不顾弄伤自己,强行挣扎起来,她不能让他为所欲为。
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她都逃不开,她怒极,握紧拳头朝他面门砸去,贺东辰反应极快,连忙放开她,另一手握住她的拳头,一腔的怜爱全化作愠怒,他瞪着云嬗,“讨打是不是?”
云嬗不是弱女子,面对欺负束手无策,刚开始她还很慌张,这会儿全顾不得了,她恼怒地瞪着他,道:“是你不要脸在先。”
贺东辰气得吐血,他吻她是不要脸?靠,他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么会破坏气氛的女人,他神色狰狞,怒道:“我不要脸,刚才我看你还挺享受的。”
云嬗见男人的狼爪往她袭来,典型的想吃她豆腐,她彻底怒了,又挣不回手,另一拳头已经朝男人胸口砸去。
贺东辰吃了嫩豆腐,迅速缩回手,格挡她的拳头,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这样一来,她的动作就越发别扭。
男人的目光格外幽暗,他睨着气得俏脸通红的女人,轻浮道:“手感不错,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你敢!”云嬗目光凶狠地瞪着他,她不是十八岁那个任他为所欲为的女孩,她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特战队小七,她任他欺负,那都是因为她心里爱着他,但是却容不得他再拿这种事羞辱她。
十年前,那个刚刚成形的胎儿剥离她身体的痛苦,她永远都不想再尝试。
“试试,看我敢不敢!”贺东辰挑衅地看着她,在她的目光下,一点点欺近。云嬗眼睛都要瞪凸出来,像被电流击中,她浑身都颤抖起来,没想到他真敢!
“贺东辰,你这个无耻之徒,啊!我要杀了你!”云嬗气得尖叫,狭窄的车厢里,她屈起腿来,一脚蹬在男人胸口,她穿着一字高跟凉鞋,鞋跟踩在男人胸口,贺东辰疼得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品尝那股**的味道,就被她踹开,她握住方向盘,一个跃身,跳到后座,她身手敏捷,即使是两年安逸的生活,都没能让她这一身武艺报废。
然而男人出手更快,大手抓过去,云嬗整个人往后仰,她急得伸出双手护在胸前,生怕走光,却被男人拽了回去。
她心里又惊又怒,卡宴车内宽敞,她双手拽住两侧座椅,一腿抬起,朝男人的脑袋踢去。她动作又快又狠,并不是想逃离那么简单,简直是把他当成仇人一样往死里弄。
贺东辰原本只是陪她玩,见她如此凶残,不由得也动了怒,他迅速放开她,见她往后座滚去,还没坐好,就伸手去推车门,推不开,她握紧拳头朝车窗上砸去。
贺东辰心神俱震,她不想被他碰,竟绝决到这种程度,甚至不顾弄伤自己,他迅速扑过去,将她拽离车窗外,反扑在座椅上,真皮的座椅弹性十足,车身剧烈晃动起来。
云嬗吓得不轻,她双手一阵乱抓,贺东辰的脸颊被她的九阴白骨爪扫到,顿时火辣辣的痛了起来,他迅速捉住她的手,反压在座椅上,长腿压住她乱动的腿,恶狠狠道:“你这只小泼猫,疯了不成,穿成这样就想跳车,再乱动我弄死你。”
云嬗睁开眼睛,瞪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此刻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骂道:“给我滚开!”
一个滚字,彻底的挑战了男人的尊严,贺东辰本来打算放开她,听到她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他故意蹭了蹭她,鄙夷道:“没男人这么压过你么?一碰就抖成这样,欲拒还迎,还是欲擒故纵?”
云嬗一张俏脸立即充血,她眼眶腥红地瞪着他,那是急红了眼的模样,她冷声道:“贺东辰,你再不给我滚开,后果自负!”
第一次,她可以是傻,第二次,她绝不可以再犯贱。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她流了产,一个人痛不欲生的待在宿舍里,等着军校把她开除,她有多无助,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她其实想问,如果她被军校开除了,他愿不愿意来接她回去。
电话打通了,却是一个声音娇媚的女人接的,那女人的声音嘶哑,她甚至听到了男人的嘶吼,那么像那晚。她疼得撕心裂肺,还是没有放弃,坚持要和他说话。
手机换到男人手中,男人没等到她说话,就不耐烦的道:“别再打电话来烦我了,我正忙着。”
随后他扔了手机,没有挂断的通话里传来激烈的声音,她心如刀割,她没有挂断电话,一直听一直听,直到对方发现还在通话中挂了电话,她才抱着座机痛不欲生的大哭。
贺东辰俯身,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他没有看错,她眼里除了恼怒,还夹杂着强烈的恨意,他猛地怔住。
云嬗见他失神,她手脚并用,想要将他推开,可男人高大的身躯却纹丝不动,她心里绝望,纵使她一身武艺,也拿他莫可奈何,她甚至是自暴自弃的,放弃了挣扎,她漠声道:“你想要就拿去,但是别把你那肮脏的东西留在我身体里。”
贺东辰骄傲的自尊被蛰了一下,他迅速坐起来,看着女人嫌恶的表情,一颗沸腾的心彻底凉了下去,他瞪着她,目光有几分狰狞,“云嬗,你找死是不是?”
看她衣衫不整的模样,他脱下西服扔过去,盖在她身上,他起身爬到驾驶室,伸手摸向搁在中控台上的烟盒,降下车窗的同时,点了一根烟,眉峰皱成了一座山。
这是第一次,他在云嬗眼里看到恨意,也是第一次,听到她对他说这么恶毒的话,肮脏的东西?他气得用力吸了口烟,真想掐死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云嬗躺在后座上,身体一阵阵凉了下去,身上的外套,还沾染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她咬紧牙关,才能控制自己不发抖。
眼泪从眼角无声的滑落,她侧过脸去,在男人面前,女人永远是弱者,她不愿意当弱者,把自己伪装得很强大,可是刚才那一瞬间,她却害怕得发抖。
贺东辰抽完一根烟,心情还是没有平复下来,他发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路灯明明灭灭地照射进来,将男人的脸衬得越发阴晴不定。
他薄唇紧抿,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一眼后座上的女人。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个小区外面,男人沉沉开腔,“你到了。”
云嬗穿着过大的西装坐在后座上,她没有矫情的不要他的西装,毕竟现实容不得她矫情,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衣,甚至内衣的暗扣都被他扯坏了,根本什么也也遮不住。
她沉默地推开车门下车,刚关上车门,白色卡宴已经呼啸而去。她怔怔地站在马路边,看着迅速消失在街头的白色卡宴,她这才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
贺东辰神色阴郁地走进一家高档娱乐会所,前台经理看见贺东辰来了,连忙给老板打电话,贺东辰刚在包厢坐下,包厢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哟,我说这是谁呢,洁身自好的贺大少,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男人风姿妖娆地走进来,一手搭在贺东辰肩上,朝他挤眉弄眼。贺东辰一耸肩,震开他的手,嫌恶道:“别把你娘娘腔的腔调扯出来,我听着难受。”
“……”男人俊脸垮下来,“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有多久没女人了,我们这里刚来了几个干净的姑娘,还没被人开过苞,要不给你叫两个来,尝尝鲜?”
贺东辰扫了他一眼,眼中情绪不明。
男人翘着兰花指,“哎哟死相,别看人家啦,人家虽然有点娘娘腔,但是人家还是直的啦。”
贺东辰听到这腔调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将烟摁在水晶缸里,起身就走。男人连忙站起来,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摁回沙发上,“喂,来都来了,怎么也要玩玩再走,你不是离婚两年了么,这为谁守身如玉啊?”
贺东辰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他抬手遮住眼睛,“废话少说。”
男人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一个打扮清纯的姑娘走进来,模样清秀,看着他的目光怯生生的,瞧他睁开眼睛,她被吓得往后一缩。
男人眼底掠过一抹浓重的戾色,他朝那姑娘伸手,“过来!”
姑娘怯生生地走过来,在贺东辰身边坐下,紧张地问道:“客人,我服侍你。”
说完,她伸手去解男人胸前的衣扣,贺东辰看着她,不由得想起另一张面孔,“你多大了?”
“刚满十八岁。”姑娘显然没什么经验,捏着纽扣的手一直在抖。
贺东辰皱眉,他不太能想起云嬗十八岁时的模样了,他记得,那年她暑假在家,他出差回去,路过一家表店,他挑选了一只腕表,送她做生日礼物。
她拿到手表,欢喜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儿的管他叫哥哥,哥哥,脆生生的声音喊得他灵魂都在颤抖。后来有一晚,他醉得厉害,在酒吧时,好像被人下了药,路上,他打电话叫好友,送个女人去贺宅。
他回到贺宅,已经醉得什么也看不清了,踉踉跄跄地走进别墅,他口很渴,去厨房找水喝,喝完水出来,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走廊上,他道:“来了,过来。”
女人走向他,他用力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可是只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他踉跄了一步,一双小手伸过来,搂住他的腰,轻声喊:“哥哥,你怎么喝这么醉,我送你回房。”
男人的身体碰到那副年轻的身体,一股子邪火乱蹿,恨不得立即将她压在身下,哪里还把持得住等得及回房?他将她按在墙上,疯狂的吻了起来,边吻边道:“喜欢喊我哥哥吗?待会儿就这么喊。”
贺东辰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垂眸看见女人生涩的动作,他再没有任何兴趣,沉默地推开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搁在茶色的茶几上,疲惫道:“出去吧。”
姑娘急得哭了,连忙问他,是不是她做得不好?
贺东辰挥了挥手,“是我的缘故,出去吧。”
姑娘走了,贺东辰倒在沙发上,手指摸到钱包,他拿起来,熟练地摸到藏在证件后面的照片,他拿出来,年轻女孩穿着校服,笑得眉眼弯弯,他忍不住轻轻抚摸她梨涡浅现的脸颊。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那晚的女人是她的?
好像是三个月后,一次朋友聚会,那个朋友开着玩笑,说他让他找女人,结果女人送过来,他连门都没让人家进,最后还是他帮着付的嫖资。
他心神俱震,揪着那位朋友的衣领,怒声质问,那位朋友被他的模样骇住,坚称没有给他送女人过去。他脑子里一阵激灵,他一直以为那晚是别的女人,可此刻他才知道,他大错特错。
那天家庭聚会,家里的人都去海边别墅了,留下的只有云嬗。
是云嬗,那晚居然是云嬗!
该死的!
他当下就订了飞往京都的机票去找她,他徘徊在军校外面,半天都不敢进去。说来也可笑,连死都不怕的他,居然怕面对一个小女孩。
他甚至想好了,见到她,他要告诉她,他毁了她的清白,他会对她负责,等她军校毕业,他就娶她。可是这番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
身后,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一个伟岸的男孩子从车里下来,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护着从车里下来的女孩。女孩子脸色苍白,十分虚弱的样子,男孩将她抱起来。
惊鸿一瞥间,他看见了依偎在男孩怀里的女人就是云嬗,她脆弱得像纸片人一样,一碰就会碎,她靠在男孩肩膀上,并没有看见他。
然后他就听见那个男孩子温柔的对她说,“你刚刚流产,什么都不要想,养好身体再说,校方那边,我会想办法。你别和我争,我们在医院已经说好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来负责,知道吗?”
贺东辰如遭雷击,他都听见了什么?她流产了,是那个男孩子的错,她怀了那个男孩的孩子?那一瞬间,他甚至没有勇气上前去质问她,看见他们走进军校,背影逐渐消失在操场上,他在校门站了许久,才失望离去。
他从未想过,云嬗对他如此厌恶,甚至还带着恨意。这些年,她始终不肯回来,都是因为他吗?他当年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占有了她,所以她打从心底恨他?
他轻抚着照片,眼前逐渐模糊,他低声呢喃道:“恨我吗?是恨的吧,可是云嬗,你知不知道,我也恨你,很恨很恨,可比恨更深沉的,是……”
……
云嬗回到家,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她没有接,将手机扔到茶几上,自己则跌进沙发里,抱着抱枕发呆。
对方显然是不屈不挠,非得打到她接为止,手机一直嗡嗡的震动着,扰得她不得安宁。她终究还是接起来,刚接通,那端就传来河东狮吼,“你这个死丫头,我让你去相亲,你捣什么乱?你姨妈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把我好一顿数落,你在外面都和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交往?”
女人的声音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将手机拿远了一点,道:“妈妈,不要再给我安排相亲了,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
“你会处理?你看看你多大了,28岁了,再过两年,你就30岁了,一时候不是你挑别人,是别人挑你。云嬗,我把话放在这里,今年之内,你不把男朋友带回来给我看,你就别认我这个妈。”云姨气得要命,刚才小妹打电话过来,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她心里生气,自己的女儿被人说得一无是处,还水性杨花,当下就和小妹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