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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本主冤枉了你么?”宛清解开了自己的大氅,从腰间佩戴的荷包里取出了那枚剪破的香囊,恭谨地呈给了乔序,“那还请陛下与太后过目,这枚香囊才是殿下赠予的。”
清露突然抬起了头,她看了一眼宛清手中的残屑,很快又低下头去。宛清正好看见了她惊愕的眼神,不觉后退一步,鄙夷笑道,“没错,本主剪破之后就把它藏起来了,否则怎么逼出自己身边的叛徒呢?”她的音调突然一降,像抹了霜花一般,“只是本主没想到是你。”
清露突然坠坐下去,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乔序沉默地坐在梨花木大交椅上,脸色阴郁得能拧出墨汁来,众人都不由为清露捏了一把汗,纷纷沉默着。
殿中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太后仔细端详着云萝手中那些香囊碎屑,道:“这枚香囊的手法好生精致,皇后绣制的蝴蝶拿出来单独欣赏算作上品,可与表面的绣工比起来,只能相形见绌了。”
“太后好眼力,”宛清又福了福身,“这枚香囊表面的花纹都是凤仪宫大宫女璧月绣的,殿下送来时特意告诉了妾。”
“是么?”太后也抬头看着我问道,“皇后,可是如此?”
我迎上太后的目光轻轻颔首,郑棠的声音却在耳畔幽幽响起:“既然殿下都告诉穆才人花纹是谁绣的了,那为何不告诉她您自己在香囊里放了蝴蝶绣样呢?”
“端裕娘娘有所不知,”还不待我提笔回答,祁抒意便幽柔一笑,抢先道,“我北燕朝向来有一规矩,但凡香囊内放了蝴蝶绣样,便不可告知任何人,否则对佩戴者来说就不是福祉而是祸端了,”她着意看了郑棠一眼,“不过娘娘是高丽王女出身,不懂这一规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祁抒意的话说得十分露骨,郑棠听了气得发怔。她刚要还嘴,太后却拦了下来。
“祁昭仪说得很有道理,端裕夫人非我北燕朝人,就不要再问这些贻笑大方的问题了。”
郑棠脸上即刻红一阵白一阵,连太后都这么说,其他妃嫔还不知要怎样看低自己。她的鼻尖跟着一酸,逼迫自己镇定下来,起身道:“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祁抒意只是浅浅一笑,别过头去不再看她那双点点泛红的杏眼。
乔序阴郁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眉毛一皱,忍不住劝道:“母后也不必太过苛责棠儿了,都是儿臣的过错,在她还是王妃时疏于教导,您责罚儿臣便是。”
我有些微微叹息,他果然还是看不得郑棠受一丝委屈,哪怕是太后呵责她,他也要为她力争。
“皇帝心疼了?哀家看你确实该好好反省反省,”太后看着乔序,索性认真起来,“你现在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卧在凤榻之上的皇后。她方才落了水,如今又有人企图加害于她,皇帝最该心疼的是她!你明白么?”
太后的话说分量极重,直接将郑棠曾是王妃这一理由驳了回去。乔序自知理亏,也知不该再与太后纠缠,便渐渐低下了头,以忏悔的口吻道:“母后息怒,儿臣明白了,儿臣一定谨遵您的教诲。”
太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是皇帝,只有你的心正了,六宫才能不生歪斜之风。”乔序又颔首连连称是,太后摆摆手不欲过多纠缠,转身却看向了郑棠:“端裕夫人,你既有皇帝赐予的代掌六宫之权,那么哀家问你,此事你怎么看?”
郑棠还沉浸在方才的委屈中尚未恢复,可太后问话又不得不回答,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太后的话,方才穆才人自己也说了,此事约莫是清露对她有异心,想卖主求荣所致。”
“卖主求荣?”太后轻轻一笑,眉梢吊了起来,“既然卖主求荣,又为何要冒谋害皇嗣的风险呢?若穆才人平安生产,将来必定大富大贵。清露大可在那个时候凭借主子的荣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端裕夫人觉得哀家分析得对么?”
“臣妾觉得……太后分析得极好,”郑棠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向来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清露自己藏着自己的心思也未可知呢。”
“太后,”宛清看了郑棠一眼,“就如端裕娘娘所言,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清露是妾的侍女,那还是妾来问问她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