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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驻塔尔西斯要塞后,我们师分配在离前线最远的要塞边缘布防。布局上,是作为战斗集团预备队。
得知暂时不用上战场,我是既失望又欣慰。
失望的是无法在战场搏杀,体现军人应有的价值。欣慰的是,师里的老弱们,不用立刻去送死。
特务连的驻地位于要塞都市最后防线的核心位置。
这里有着各种巷战用掩体,错落分布在宽阔道路的两旁。
高耸建筑的外观像是摩天大楼,其实是一栋栋拥有屏蔽电磁信号能力的狙击塔楼。
它们不但能够用于控制范围广阔的区域,还能协防其它塔楼,对进攻部队造成持续性威胁,逼迫攻击部队,逐层、逐栋的攻陷它们。
塔楼群在极大的增加攻击部队伤亡的同时,拖延其攻占要塞所需的时间。
这些还不是塔楼群全部的作用。
每栋塔楼上都布置着数十个电磁信号中继节点。
一旦事有不顺,防御部队能够很方便的拆除这些节点。塔楼群就会变成屏蔽信号的特殊天线阵列。
进攻部队除非另外布置信号中继站,或者架设有线网路,不然任何的战场调度系统、侦测体系在塔楼群面前都会沦为无用的垃圾。
如此易守难攻的布局,加上兄弟部队的军容鼎盛,以及战斗集团的高昂士气,让我对战胜敌人恢复了信心。
想必敌人再也不能像地表战役那样肆无忌惮了吧。
行星轰炸造成的震颤一直持续了六个多小时。
当大地终于恢复平静,那种低沉的震动却还在耳内回响,也许这种震动会伴随着我一辈子吧。
我是真实经历过行星轰炸的人,明白任何一次轰炸都有毁天灭地的效果。
要是没有足够的准备,哪怕是百万大军,也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3123阵地上,曾经的15万大军,绝大多数伤亡是在前两次行星轰炸中发生的。其中第一次轰炸造成的的伤亡就超过了10万人。
我闭上眼睛,当时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阵地上部队很多,人员相对密集。其中真正参加过实战的人却很少。
大家的士气都很高昂,听说比邻星人要登陆,很多人摩拳擦掌,要让外星佬尝尝来自火星的老拳。
我是义勇军,地位低,年纪又小,经常被派去干杂活。
这天上面判断敌人会强行登陆,要求部队上地表阵地布防,我则被派去清理驻地的厕所。
因为不能参加战斗,我带着哭腔在厕所清扫。
外边先是嘈杂一片,随后有人大喊快关门,又有人要求等全部人都进来再关。
门口吵得很厉害,声音顺着过道一直传到驻地深处,我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闷响伴随着气流的呼啸,成片的惊叫只持续了片刻就沉寂下来。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感到整个掩体都在晃动。有不好的预感,我快速向电梯跑去,还没跑到一半便被巨大的吸力拽了回去。
通道拐角处,我被杂物卡住,幸运的停了下来。可是大多数人没那么好运,他们挥舞着四肢从我身边掠过,我还能记得这些人脸上的恐惧和绝望。
随后便是窒息。
那种虽然吸入空气却无法完成氧气交换的窒息感,我宁肯死也不愿经历第二次。
我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四肢无力,身上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撕咬。
花了吃奶的劲头,一点一点的挪出通道,入目的是成打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放在入口处。
巨大的合金门敞开着。
尸体层层叠叠的形成了一堵高墙,也不知道填了多少人进去。
不管你强壮还是弱小,是男是女,地位有多高或者多低,都要平等的面对死亡。
这一天,我见识了什么是战争。
现在,塔尔西斯阵地表面,经历了整整六个小时的轰炸,到底是怎样一副景象?
曾经有人比喻火星的表面就像地狱。
我在想,经过了行星轰炸的地狱又成了什么?
也许只能用炼狱来称呼轰炸洗礼过的地方。
据说接近地表层的掩体部分,还派驻了侦查小组和火力协调员。
一想到要在近距离忍受六个小时的轰炸,我怀疑那些地方是否还有人幸存。
特殊的轰鸣和尖啸在封闭空间内回响。
过去的痛苦记忆让我悚然而惊。
我大叫着:“攻击机,小心攻击机!”
便带头往掩体里扎了进去,不知所以下,战友们纷纷效仿。
单兵防空导弹和高射机枪指向空中,排一级的战术全频率阻塞系统紧急开机。
英雄们的特质显现出来,大家各司其职,紧张却不慌乱。
空气的尖啸不断,人造云雾时而露出空隙,能够看到战机的身影一掠而过。
瞥了一眼飞快消失机影,我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里可是在地下。敌人是怎样把固定翼战机弄下来的?
虽然空间广阔,要塞所在掩体层的深度足有两千米,可是这样的空间深度,对于固定翼战机还是非常局促。敌机在这里无法腾挪规避,不就变成了靶机?
比邻星人的战术通常是谨慎且专业的,他们怎么可能出如此昏招?
不一会儿通讯回路传来连长的怒吼。
“哪个家伙谎报军情?不知道我们也是有战机的吗?”
我感到脸上火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