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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当上皇太子之后,胡善祥自然成了皇太子妃。此时的胡善祥已为朱瞻基诞下两个女儿,分别为顺德郡主、永清郡主。胡善祥依旧恭谨贤良,颇得洪熙皇帝朱高炽与皇后张若兰的喜爱。这日胡善祥带着顺德郡主、永清郡主来坤宁宫与皇后张若兰问安。因新皇登基,皇后自是要住进坤宁宫的,加之仁孝徐皇后、昭献王贵妃已与文皇帝朱棣同葬长陵,所以坤宁宫、长乐宫便不再为他们留着。张若兰、胡善祥与两位郡主玩耍得正热闹,突然国香匆匆赶来,“皇后娘娘......”张若兰问道:“怎么了国香,何事如此慌张?”国香看了一眼胡善祥,未敢作声,张若兰说道:“但说无妨。”“这几日蓁蓁身子不适,奴婢方才便请来太医为其切脉,谁知道......竟是......竟是有孕了。”张若兰、胡善祥都知道孙蓁蓁与朱瞻基青梅竹马,早已两情相悦,听国香这么一说,便都知道她怀的定是瞻基的孩子。张若兰问道:“瞻基知道此事了吗?”“刚刚太医才切脉,不过想是蓁蓁此刻定是去告知太子殿下了。”一旁的胡善祥悄悄流下泪来。张若兰刚要劝说,朱瞻基便赶来坤宁宫,“母后,请母后做主。”胡善祥自是知道朱瞻基为何而来,便站起身来,“母后,善祥先带顺德、永清回东宫去了。”说完便带着顺德郡主、永清郡主回了慈庆宫。张若兰见胡善祥走了,不待朱瞻基开口便说道:“你做的好事,蓁蓁也是,身为女子,未嫁先孕,伤风败俗。”“母后,儿臣与蓁蓁相悦多年,如今蓁蓁有孕,请母后做主。”张若兰说道:“相悦多年也该纳为妾室再行周公之礼。善祥勤谨孝悌,不论是侍奉父皇母后,还是侍奉你都尽心尽力。如此一来,你不是伤了善祥的心?”“母后,儿臣知道太子妃贤良,可如今蓁蓁已然有孕......”不待朱瞻基说完,张若兰便说道:“你先回去,容母后想想,如何不伤了善祥。”朱瞻基听闻,便只好退了出来。
胡善祥的父亲胡荣为锦衣卫百户,自是消息灵通,知道此事后,立刻禀报张若兰欲见自己的女儿善祥,张若兰自是应允。胡荣入慈庆宫施礼参拜太子妃,胡善祥正在宫中拭泪,见父亲前来施此大礼,便泪如泉涌,赶忙上前相扶,“父亲快请起。善祥这太子妃做的,不得宠不说,竟还要父亲来施礼参拜。”胡荣起身说道:“娘娘不能如此说,自古以来君臣有别,臣虽为娘娘生父,但更是大明臣子,施礼参拜乃是纲常礼数。娘娘深受陛下与皇后倚重,并非不受宠。”“可是太子殿下才是善祥的夫君,那孙蓁蓁......”胡荣说道:“为父都知道了。娘娘细想,太子殿下与孙蓁蓁从小一同长大,早已两情相悦,怕是谁也拦不住,再说,孙蓁蓁腹中的乃是龙脉,嫁与太子乃是迟早之事,张皇后还未应允,乃是顾及娘娘的感受。我大明的太子妃应是宽怀仁厚之人,娘娘还不如成全了太子殿下与孙蓁蓁,方显当今太子妃的气度。”“事到如今,善祥如之奈何,善祥只盼着,太子殿下心中还有我便好,哪怕不及蓁蓁。”
于是胡善祥奏请朱高炽与张若兰纳孙蓁蓁为太子才人,帝后应允。朱瞻基对胡善祥甚是感激。
新皇即位,赵王与赵王妃即将就藩彰德。可见到朱棣的妃嫔皆殉葬,如愿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对梅英说道:“当日若不是哥哥运筹,恐怕今日我难逃殉葬之灾。随我回西杨府看看。”于是如愿带着梅英来到了北京的西杨府。
福安见到如愿来到了西杨府,赶忙迎上前去施礼,“赵王妃可回来了。多少时日没见到王妃,府中上下都想念王妃了。”如愿赶忙扶起福安,“福安快请起。外公、父亲、母亲、哥哥还有稷儿都在不在?”“老太爷、柳老爷与罗夫人今日去京郊礼佛了,公子去先生家读书了。老爷说今日政务繁忙,也要回来迟些,不如王妃先到书房等老爷。”如愿边走边说:“也好。”于是如愿、梅英、福安三人行至书房。
走进书房,如愿见这书房挂着当年自己挂上的轻纱帷幔,便转身问道:“这帷幔带到北京来了?”“回王妃,老爷最喜欢这帷幔,便从南京带到了北京,还说这帷幔四季都挂着。这帷幔每次都是老爷亲自清洗,老爷怕将这帷幔弄坏了,不让别人碰的。”如愿的眼泪已转满了眼眶,转身对福安说道:“福安,你先下去吧,我在此等候哥哥。”
福安退下后,如愿在士奇的书架前翻看着,突然发现书架后面有一幅卷轴,便拿出来打开看,不想那卷轴里画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在梅树下教一个小姑娘读书,那小姑娘也就二三岁的样子,伏在那中年男子的膝上,中年男子用石头敲打着地面,小姑娘好像在吟着诗词。梅树之上,梅花开得正旺,还有几片梅花的花瓣坠落下来,简直美极了。如愿看画的边上还填了一首《江城子》,便念道:“千河飘雪万山冰。众芳零,仅梅娉。玉骨琼肌,墨客自多情。半世浮沉荣辱事,皆已忘,却思卿。”梅英听到如愿念了一首词,便走上前去,看到了画卷,问道:“娘娘,这画中画的是不是年轻时的老爷与幼年的娘娘?”如愿答道:“正是,我小的时候,正是这样伏在哥哥的膝上,听哥哥给我讲史吟诗的。这幅画,哥哥画的是那一日的事情。你看哥哥用石头敲打着音律,我口中背的是刘禹锡的《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梅英恍然大悟,“所以老爷身陷诏狱之时,娘娘用石头敲打着诏狱的后墙,那墙里又传来了石头扣墙的声音。你二人便是这样明白了对方说的话。”如愿点点头,“正是。”梅英又看看那画,赞道:“老爷不但学问了得,画也画得如此好。”如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逝者如斯,幼年的时光当真好,我多想还如那时一般,伏在哥哥膝上,永远陪伴在他身旁。可转眼间,我已是出嫁女儿,再难常伴他身侧了。”如愿说完将画儿卷起来放于原处。
如愿转过身来,见书桌上有一把崭新的洁白扇面,说道:“哥哥这书桌上丹砂、青雘都在,请梅英姐姐帮我研磨,我想在这扇面上作幅画。”梅英笑着说道:“难得娘娘雅兴,如此甚好,边画边等老爷回来。”于是如愿便在那扇面上作画,过了一会,梅英再看那扇面,画的是当年在梅园中,杨士奇抚琴,柳如愿起舞的景象,皎皎新月、漫天花雨、相思曲调、曼妙舞姿,这画是那般唯美。待作完画,如愿提笔又在扇面的边上填了一首《蝶恋花》:“飘洒使君公府步。孔智潘颜,蜀相谦谦骨。如此梅郎将我顾。今生何惧群芳妒。俯仰恩兄年已暮。壶玉心冰,拟把卿来护。犹记琴声花下舞。挚情之外皆尘土。”填完这首《蝶恋花》,如愿转身对梅英说道:“梅英姐姐,咱们回宫。”“娘娘不等老爷回来了?娘娘不是说有好多话想要与老爷说?”如愿说道:“我与哥哥已经相见了,其中万语千言,我俩都已说完。”
当二人行至西杨府门口,福安赶忙问道:“娘娘怎么不等老爷回来了?”如愿说道:“福安,一会哥哥回来,替我转告哥哥。就说他藏在书房的话,如愿都听到了。我对哥哥说的话都在案桌上那把折扇中。告诉家人们,我改天再来西杨府看望他们。”说完,如愿一笑,便回宫了。
士奇回到府中后,福安在府门口迎接,“老爷,方才赵王妃回府上了。”士奇心中一震“如愿现在何处?”福安答道:“赵王妃本在书房等候老爷,可不知为何又回宫了。赵王妃要我转告老爷,说老爷藏在书房的话她都听到了,她对老爷说的话都在案桌上那把折扇中。”士奇赶忙跑到书房,拿起书桌上那把折扇,打开一看,欣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