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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姚广孝掩藏着内心的悲凉,可他省亲的状况却很快便传到了朱棣耳中。朱棣对郑和说道:“想不到建文竟如此深得人心。朝臣忠于允炆是因为他们食朝廷俸禄,可那些乡民却也如此忠于允炆?允炆去了哪里,竟无人知晓。胡濙寻访近一年也无结果。朕听闻允炆已逃亡海外。”朱棣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接着问道:“宝船建造可还顺利?”“回陛下,宝船建造按部就班,一切顺利,陛下放心。”朱棣点点头,“甚好,我大明强不欺弱,众不暴寡。待宝船队建成,你便出使西洋海上诸国,昭示天下,我大明与天下共享太平之福。还有,顺便留意一下允炆的下落。”郑和自是明白朱棣的心思,应道:“陛下雄才伟略,臣定当尽心。陛下,姚先生说,大报恩寺将修缮完毕,待七月十五碽妃娘娘忌辰,陛下可去祭拜。”朱棣点头说道:“甚好。”
转眼间便到了七月十五,碽妃的忌辰,这日夜里,朱棣穿着青袍来到了大报恩寺,郑和陪着朱棣来到大殿前,郑和赶忙将大殿的门打开,“陛下请,臣在外恭候。”朱棣独自一人进得大殿,来到碽妃的牌位前,跪倒在地,“母妃,儿臣来看你了。自母妃去后,每岁今日,儿臣必会与母妃畅聊一夜。如今儿臣为天下主,特为母妃建了这太报恩寺,儿臣自知无法报答母妃大恩,只盼这大报恩寺千百年后仍立于南京,待儿臣百年之后,总会有人知晓大明永乐皇帝的生母便是太祖皇帝的碽妃。让后人知晓是碽妃为大明留下了永乐皇帝。”朱棣将登基之后的事情以及心中烦忧之事一一在碽妃的灵位前诉说,就似孩子向母亲诉说着自己的心事一般。不知不觉间,一夜已经过去,可朱棣还没有睡意,因为每岁七月十五,他都越发想听碽妃为他唱的童谣。四鼓已到,郑和在门外说道:“陛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宫常朝了。”朱棣这才离开大报恩寺。
常朝过后,朱棣在奉天殿批阅奏疏,这时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在奉天殿外求见。大明朝的锦衣卫乃是天子耳目,专为皇帝打探王公贵戚、高官重臣的密事以上奏皇帝,纪纲乃是锦衣卫的最高长官——锦衣卫指挥使,前朝、后宫无一事能逃脱他的眼睛,所以前朝、后宫诸人都对纪纲十分忌惮。朱棣知是纪纲来向自己汇报密事,便命其进殿。纪纲将绣春刀放在殿外的宦官手中,穿着飞鱼服走上殿来,施礼后将手中的一个卷轴呈给朱棣,朱棣打开卷轴,上面画的是皇太子朱高炽教皇太孙朱瞻基射箭的情景。纪纲说道:“禀陛下,太子殿下近日用心读书,杨士奇、杨溥等人悉心教导太子殿下,并无异常。”朱棣问道:“朕任杨士奇为太子讲官,近日的情况怎么样?”“回陛下,杨士奇在文华殿为太子殿下进讲《大学衍义》、《文华宝鉴》、《贞观政要》,献替有方,讽谏有度。”朱棣满意地点点头,“好,你先退下吧。”纪纲应声而退。
出得殿外,恰逢王玉竹带着郁离已在殿外等候,玉竹知道每岁这几天,朱棣都会失眠暴躁,所以特熬了清热安神的参汤送来。纪纲出得殿来,正好看见了王玉竹,便忙给贵妃施礼问安,玉竹回礼后便入奉天殿,纪纲回头看着玉竹的倩影笑了。
纪纲回到自己的府中,从怀中掏出了当年玉竹救济自己的一对玉镯,小心翼翼地抚弄着,独自吟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自那日北平邂逅,玉竹仗义相助之后,纪纲便痴迷上了那位王夫人,风寒治愈后,纪纲几次都意欲入燕王府当职,可燕王府可是随便能入的?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宿安,再作打算。后来燕王朱棣起兵,幸得纪纲幼年起便喜学骑射,终于在燕王朱棣行至宿安之时,以骑射之能成功投军。如今王玉竹做了贵妃,纪纲为锦衣卫指挥使,此时纪纲府中虽有诸多娇妻美妾,可纪纲一时也未曾忘记玉竹。纪纲奉朱棣之命每日都监视王公贵戚、朝廷重臣的一举一动。每夜纪纲都会偷偷潜入王玉竹的长乐宫远远看看她是否安好,即便此生不能与玉竹结为连理,也是心甘。纪纲掌管了整个锦衣卫,而锦衣卫又探视着宫中诸人的行动,凡是不利于玉竹的事情,纪纲是断断不会告知朱棣的,如今纪纲大权在握,已是得意忘形,坏事做尽,可唯一不变的便是对王玉竹的初心。
纪纲独自在府中又忆起了当年北平初遇的情景,对玉竹的万般思恋又涌上心头。玉竹当日的话便不断在纪纲耳边回响:“掌柜的,这药铺乃是悬壶济世、医病救人的,你看这公子咳得这般厉害,若是不用药,岂不是有性命之忧?她的药钱我付了,就请放过他可好?”“公子今日遇到难处,我也没什么能帮到公子的,既然去舅父家投亲不成,待养好了身子,你去把这对翡翠玉镯变卖了,作为盘缠回宿安老家去吧。”自从北平初遇,不知有多少个寂静的夜里,纪纲都是呆坐在案桌前,抚摸着这对玉镯,回忆着当日的情景,思念着心中的佳人而度过,纪纲不知道此情何时休,此念何时已。
而自从新的淑女们入宫后,玉竹的恩宠也被分了去。新晋的淑女中,朝鲜的韩丽妃韩彩霓最为得宠,这韩彩霓天生丽质,且知书达理,颇得朱棣的欢心,朱棣赐其居住长寿宫,韩彩霓的奶娘金黑作为陪嫁,随韩彩霓一同入得明宫,虽为奶娘,可二人却如亲生母女一般。这日金黑高兴地跑回长寿宫,对韩彩霓说道:“娘娘,听陛下身边的马公公说,陛下今夜还卸咱们长寿宫的红纱灯,娘娘快准备着。”韩彩霓听闻,心中也是大喜,忙吩咐自己的贴身婢女:“锦瑟,快帮本宫沐浴更衣。”奶娘金黑笑得合不拢嘴,“刚听闻娘娘要来大明做贡女,奴婢还万般不愿,生怕委屈了娘娘,谁知陛下如此看重娘娘,娘娘在后宫如此受宠。让锦瑟先为娘娘沐浴更衣。奴婢听闻陛下近几日心神不安,茉莉可助眠安神,奴婢去御花园采些茉莉花来放在咱们宫里,也好替陛下安神。”韩彩霓笑着说道:“奶娘有心了。”于是金黑便去了御花园。
与韩彩霓一同入宫的朝鲜贡女——美人黄晚晴正带着婢女露华在御花园闲逛。这黄晚晴入得明宫还未得朱棣召幸,心中自是万般不悦,她心中本就妒恨最得宠的韩彩霓,她今日也得知朱棣今晚要去长寿宫的,见韩彩霓的奶娘金黑来御花园采摘茉莉,便带着几分鄙夷走上前去,说道:“你这老妇,不见我在此赏这茉莉?见了我不施礼也就罢了,还如此败兴。”金黑回过头来,赶忙施礼,“奴婢不知黄美人在此,请美人恕罪。”黄晚晴瞪了金黑一眼,“我在此赏花,滚。”“奴婢采这茉莉是给陛下安神的。”黄晚晴大怒,“贱妇,敢拿陛下压我。”黄晚晴说着便走上前去,一巴掌金黑脸上,“还不快滚。”金黑只得回了长寿宫。
韩彩霓见金黑这般模样回来,便上前询问,金黑据实以告,韩彩霓大怒,“这黄美人好生没有教养。今晚本宫便告诉陛下。”金黑赶忙说道:“娘娘万万不可,娘娘刚刚入得宫来,切勿让陛下觉得娘娘器小。至于如何惩治那黄美人,咱们见机行事便好。”这韩彩霓从小便听其奶娘的话,于是便只好暂时作罢。
晚膳过后,黄晚晴在她的长阳宫西偏殿里盼望着朱棣前来宠幸,每位入宫的妃嫔都是像她这样夜夜盼着,突然,巡夜小宦官来在长阳宫外喊道:“长寿宫娘娘承恩,其他宫院卸灯寝息。”朱棣果去了长寿宫,小宦官们自然通传其他宫院卸灯寝息了。
小宦官卸走了长阳宫的红纱灯,气坏了黄晚晴,在长阳宫的西偏殿里乱摔乱打。露华见黄晚晴气恼,便走上前去,“美人何不去求求陛下身边的黄俨黄公公?宫中侍寝一事皆由那黄公公安排。若是得了黄公公所荐,美人何愁不承恩?”黄晚晴还在西偏殿摔打着,听露华如此说,突然停了下来,问道:“如何才能让那黄公公应了咱们?”“听闻那黄公公颇爱钱财。”黄晚晴听了此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从锦盒中拿出一堆金银首饰,吩咐道:“露华,把我这些值钱的首饰一并送与那黄公公,就对他说,我与他同姓,颇为有缘,日后全凭他黄公公照拂。还有,我想五日后侍寝,记着,必是五日后。”露华虽是不解,确也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