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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凡赶紧把笔递过去,就见他飞快的在地图空白处写了起来。
“心理病态者→极其敏锐的评估他人;权谋者→以实现个人利益为宗旨。”
“害怕:水、黑→目的:操纵人心、掠夺意志!”
伏琅的笔迹在大大的感叹号后停顿,他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分析,终于抬起头来,“这附近有河、湖一类的地方吗?”
不等莫劭扬回答,段凡就一把夺过地图。他上学的时候地理一直名列年级前茅,分析地形更不在话下。
“这里,有个水库!”半分钟后,段凡重重的在西北方向的山坳处戳了戳。
莫劭扬凑过去一看,感觉更加不妙了。他们现在的位置离水库还很远,拖着一群“身娇肉贵”的警察恐怕天亮都走不到。
“任翔!”他心里很快有了决断,扯着嗓子朝前面喊了一声。
“到!”任翔听到队长的声音,立即调转枪头跑了回去。
“点一个排的人,我们抄近道翻山。”莫劭扬深邃的眸子里闪着肃然的精光,声调也是浑厚低沉的。
“是!”任翔利落的敬了个礼,转身又跑了。
伏琅也同意楚司淼的安排,提议道,“我跟你们走。”
莫劭扬正准备迈步子就听他来了这么一句,怀疑的目光直直看向这位清瘦的知识分子。
“你与其质疑我的能力,不如想想走哪里更近。”伏琅言辞犀利的回敬了上校同志的疑心,夺过段凡手中的地图,边走边喊,“杜骢!你带几个体力好的,马上跟我走!”
莫劭扬看着伏琅卯足劲的背影,怀疑的神色被揣测取代了。这个人不是市局的警察,但好像和奚娮熟识,并且非常关心她。照这样看,楚司淼那边有必要提个醒了。
此时的奚娮仍旧陷在恐惧和挫败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压根不知道有一支强力小分队正在朝她而来。
她又抽泣了好一会儿,终于收起眼泪再次向锈蚀的门把手发起努力。就算不为任何人也好,她都有义务和责任把康靖今晚具有明显犯罪倾向的行为报告给专案组,她必须要出去。
“哐哐哐……哐哐哐……”奚娮忍着剧烈腹痛不断的尝试摇动把手,并且逐渐感到松动越来越大。
在机械运动不下百次后,卡在锁槽里的弹片终于缩了回来。奚娮听到沉闷的咔哒声,大喜过望的又差点掉眼泪。
她靠在门上缓了缓神,使劲推开了厚重的钢板门。
“哗哗哗哗……”又是震耳欲聋的泄水声,但出现在面前的不再是看不头的旋梯,而是一条连接前方山头的露天通道。
奚娮压住肚子站起身,尽可能快的往前走。遍布水坑的地面又湿又滑,她只能紧紧抓着栏杆。每走一步,额头上的汗水就滚下来,渗进眼睛里十分刺激难受。
“加油,加油,你能行的!”奚娮一直给自己鼓劲,踉跄着走过了一百多米长的通道。
她站在硌脚的荒草地上歇了片刻,凭直觉选择了植被不那么茂密的东南方向。
山间的夜并不是万籁俱静,各种生物的鸣叫声高低起伏。要换做平时,奚娮一定会怕的一步都不肯走。但现在她只想着赶紧找户农家,只要有通讯设备,她就可以求救了。
伏琅在跟着救援小分队急行军的一个多小时中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饶是他自诩登山达人,但在身体素质如豹如狼的特种兵面前,他只能承认技不如人。
不仅是伏琅感觉力不从心,关亚楠和柳叶这两位市级比武冠军也掉队老远,唯一能跟上先头部队的只有军人出身的杜骢。
莫劭扬在又一次听不见刑警们的脚步声后原地站住,转头厉声喊道,“跟上!迷路了没人管你们!”就知道他们不靠谱,也怪他自己心软,居然会同意带上几个拖油瓶。
伏琅听到前头的训斥声,咬牙发力往前跑,又催促懈怠的柳叶,“快,跑起来!”
“跑跑跑,我又不是机器,你叫我跑就跑?”柳叶抹了把汗,怨怼情绪越积越深。为什么她要来搜寻奚娮,那个“菜鸟”凭什么让这么多人着急上火。
“你TM再叨叨,信不信老娘就地把你撂倒?!”关亚楠爆发似得推了她一把,很不客气的骂道。
“关亚楠!你以为你谁呀!这是N市,不是你的地盘儿!”柳叶朝前踉跄了两步,站住不愿意走了。
“想打架是吧?行,老娘正有此意。”关亚楠把袖子一撸,挑衅的勾了勾手指。这女人太不像话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自私自利。她连做人都不配,更别说警察了。
“都闭嘴!快走!”伏琅见两人内讧,气得就差跺脚了。
关亚楠死盯了柳叶一眼,发力朝前跑去。个人恩怨现在不着急算,等找到奚娮以后再说。
柳叶见谁都没再理会她,也自觉没趣,闷头跟在大部队后面吊车尾。
“头儿,前面就是隆昌水库了。”任翔第一个爬上山包探清情况,返回莫劭扬身边汇报道。
莫劭扬转头寻到伏琅跑过来的身影,沉声命令,“分散开来找。”
“是。”任翔得了吩咐,立即指挥者战士们四散开来。
伏琅加紧一把劲和杜骢一起跳下山包,他听见隐隐的泄洪声,心脏突突直跳,张口呼喊起来,“奚娮~!奚娮~!”
奚娮一个没看清脚下,再次绊倒,从一个小土坡上滚了下去。短暂的眩晕之后,她的背撞在树干上总算刹住了车。
“呃……”她没有给自己缓神的时间,撑着找不着北的脑袋扒住树干站了起来。
她现在很冷,冷到全身都麻木了。腹痛感觉不到,就连刚刚撞在树上也感觉不出一点疼痛。
可前面依然是树林婆娑的影子,连绵不绝根本看不到头。她深深怀疑是不是选错了方向,否则怎么会走了这么久都不见人烟。
庆幸的是,奚娮敏锐的直觉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救援队正在接近,只是她不自知而已。
“奚娮~!奚娮~!”伏琅听到越来越近的水声,再次放大呼喊音量。
他盘算着时间,焦虑的情绪一再堆积。脚下是路,也不是路,更像是他一个人的苦行。
他不停想着曾经和奚娮朝夕相处的日子,不停想着那起本不该发生的祸事。他拷问、自责、后悔。身为师兄和研究室的带头人,他没有教导好奚娮,也没有保护好她。就在几天前,他还言辞犀利的否定了她。殊不知,他不愿面对奚娮,其实就是不愿面对自己。
“娮娮,你不能有事。大师兄还没向你忏悔,老师还等着你干出一番成绩,你一定不能有事!”伏琅内心煎熬的厉害,脚步快的像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