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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州钢铁厂,是寿州最为著名的代表性工业联合体,从煤矿的裁决、生铁的运输到各型钢材的铸造和锻制,这家拥有两千多名工人的巨大工业场所,曾经是那么的辉煌。数以百计的技术工作者曾经创造过很多奇迹,这家工厂甚至还有自己的学术论坛,定期发表所谓材料科学方面的论文。
可是现在这家工厂却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所有的车间大门都被贴上了封条,火车头也被封存在车库中,工人——不论是铸造车间还是整备车间,不论是学徒工还是副总工程师都无所事事。高炉也已经冷却了下来,成吨成吨的原料堆在场地里,不知道将来该往何处去。
程祁目睹着这一幕,忽然有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熟悉感——他小时候恰好经历过一次浪潮,那时候他家有亲戚在国营工厂里等待转职,在方案没有下来之前,无心工作的工人们也是这样在厂区里闲逛着,没有一台机器开动,也没有一根烟囱在冒烟。
程祁找到了袁洛远——他的工人夜校里的一名积极分子,袁洛远看到程祁来了也很高兴:“程先生,我们大家伙儿也正想去找您呢。现在工厂停产了,听说费老板也完蛋了,我们大家伙以后该怎么办啊!”
“是啊,是啊。”工人们都围了过来,还好袁洛远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在工人夜校里上过课,听说程祁讲授的“剥削阶级”理论,对这位小秀才深信不疑,程祁看他们对自己投来的信任又带着求助意味的目光,真心感到有些惭愧:自己其实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兜得下这么大的事情,现在被那个老奸巨猾的佘吉弄得骑虎难下,要对这几千名工人负责到底,程祁感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是如果要他放弃,拍屁股走人的话,虽然说也能交差——毕竟主要任务扳倒费俭仁已经完成了,在那位精心布局了这一切的战略大师洪承畴面前也能交代得过去,但是他却感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环顾四周,看着工人们求知若渴的眼神,程祁忽然涌上来一种责任感——不管从哪方面说,现在工人们的境地他是有责任的,那么这也就等价于他有义务帮助他们改变现在的局势。
程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工人们道:“我来这里,也是和大家一起想办法的。现在大家主要是什么困难?都说出来,我们一件件的讨论。人心齐,泰山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只要我们工人足够团结,就一定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给工人们打完了气,程祁与工人们坐下来一起讨论现在的局势——用后世的一句名言来说就是“唯一恐惧的是恐惧本身”。其实钢铁厂本身的运营没有任何问题,费俭仁的家业大也很少具体过问工厂的经营。只是因为税警队到处贴封条,搬账簿,弄得人心惶惶,一旦向签了订单的客户交付不了货物,客户也立即就像推事院申请了保全措施,封存了钢铁厂在最大的几家票号的账户,这样一来其实是雪上加霜,工厂已经全面停工——万幸,费氏集团没有在汴京界身巷股票交易所上市,否则那就来个三连击,彻底嗝屁着凉。
分析了局势之后,程祁对工人们道:“那么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第一,组织大家先稳定下来,把经理和襄理们都请回来,让他们和客户去谈,货物都在仓库里,只要税警的封条解除了就能立即交付。”
“第二,后面大家也不能乱了阵脚。该生产的还是要生产,该领的工资一文钱也不能少。经理和襄理们都回来了,组织生产不会乱,大家干多少活还是照章计数。只是过去大家是为费老板一个人干活,从今以后不论是学徒工还是工程师,都是为自己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