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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见了我总是叫‘姐姐’,我再叫她‘母亲’,这辈分怕是要乱了。”
赵海栗无意同她在这上面绕弯,“以后都是要改口的。”算是盖棺定论了。
又道:“你母亲方才腹痛难忍,动了胎气,以后是要小心调养的。”
赵瑾言并不言语,只待他说下文,显然赵海栗意不在此,她若应了便认了这“母亲”,连带着“不孝”的一顶大帽子怕也要下来。
论谁能沉得住气来,现在已然在气头上想要报复的赵海栗是比不过赵瑾言的,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他就主动道:“你身为人女,却设计陷害你‘母亲’,身为长姐,又唆使紫琼,使得胞弟未出生便被惊扰。”
语势陡然一转,“瑾言,你可知罪?”
“这该问父亲。”她上前一步,语气平和,煞是冷清的看着赵海栗,“父亲说瑾言有罪,瑾言便有罪,父亲说瑾言无罪,瑾言便无罪。”
记忆中的东门宛每每便如此看自己,赵海栗不禁有些躲闪,又挺直了腰杆,像是在掩饰一般,待反应过来却是勃然大怒。
“你这话阳奉阴违的很,怕是为父说你错,你面上认下,心里却不认,难免再犯。
便如同上次,受了那许多家法还是不长记性,这次为父要你切切实实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口服心也要服!”
便料想是躲不过一顿搓磨了,她只苦笑着道:“悉听父亲教诲。”
就见人端进来一方桌子,桌上放着一纸一笔,还有一本《佛经》,是要让她抄写了,若只是如此简单便也罢了。
赵瑾言看着那钉满铁钉的木板,工工整整的放到了桌子前面,忠伯代赵海栗道:“小姐,请吧。”
她并未上前,半晌才道:“若说惹得赵夫人动了胎气,便不能不提三妹了,明明我二人都掺杂其中,父亲却只罚一人,未免有失公允。”
赵紫琼自看见那物事儿便给吓着了,努力的往后缩着身子,期寄着都不要注意到她,忘了更好,却听到了赵瑾言这话。
她哪里不恨,恨之余更多的是怕,连忙跪下央求着赵海栗,好一通认错。
只是若这里没有袁思宁和袁思齐也就罢了,站着两个外人,他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偏袒,还道他是治不了家呢。
不过让赵紫琼受那苦,他也是舍不得的。
“念在紫琼年幼,就只陪着你一块写吧。”
赵瑾言道:“遵父亲命。”
有些事情想通了,临了的时候便真没那么痛了,就和以前她对赵海栗还有幻想时,这下只心痛怕也要痛死了。
她将袍子掀起,很是平静的回到那钉子上,痛却也是忍着。
那很是粗糙的触感刚一透过衣衫传递到体温上时便让她一个战栗,也是生生的忍了下来,更何况将整个身体彻底依托上去。
拿起笔来,奋笔疾书,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唯有写的快才能少受一点苦,少流一点血,剩下的都是浮云……
连同赵紫琼颇为小声的埋怨也落在耳后,方才为何要提起她?
赵瑾言也不晓得,纯粹是一时冲动。
只是这冲动显得她更可悲了,纵然她一直同自己说,不在乎自己的人,自己便不在乎也就罢了。
可她因此身体上受的伤便能抵消了?冷淡的眼底满是讥讽,没道理害人者只高高在上的看着,凭什么?
凭那有名无实的一声“父亲”?
此时此刻,赵瑾言已然不把赵海栗当作是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