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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万事开头难。
殷复声头天上任,倒算圆满。
只是回家的时候,有些尴尬。
积水混着骡马屎尿,别提多恶心。
撩袍踮脚,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街尾,看着眼前自己的宅门,想想里边仍是狼藉一片,殷复声泄气一般,吐出一口混着之气。
开锁推门……
诶?!
大门一开,呈现在眼前的与他印象中,凌乱的院子,完全不同。
整洁干净,院子里还多了花草装饰。
走错了?
殷复声回头看看。
没错,就是这儿啊。
殷复声顶着满头问号走进院子。
发生了什么?
看了院子,再去厅堂。
满堂红木桌椅。
再看书房,一张全新的朱漆大桌,擦的明晃晃反射阳光。
桌上文房四宝,皆是上等用具。尤其这墨,更是码了一排。
油烟墨、松烟墨,茶墨,青墨,皆是正宗的徽墨。
这古人爱墨,远比纸笔来的更甚。
殷复声自小家贫,哪里舍得花大价钱买好墨呢?
他拿起墨,翻来翻去的看,还真有些爱不释手。
顺着书房往前,来到卧房,更令人惊喜。
崭新的大红木床,上面铺着缎面儿新被,棉麻新枕头。
殷复声真是大感意外。
是如意?
不能啊,她哪儿来的钥匙?再说一个丫头,哪儿有钱买这些东西?光是那几根徽墨,就够她这辈子的工钱了。
是官员的贿赂?
可门是锁着的呀!
殷复声转身又到门口,看门锁,完好。
门没开,怎么进来的?
活见鬼了……
“复声弟,别来无恙啊!”
正自纳闷儿,忽闻身后有人说话。
殷复声回头,不觉惊喜非常,竟是许久不见的庄际昌。
此时的庄际昌,远非当年那个屡次落榜的书生,斯文中略带几分颓丧的样子。而今的他,身披六品翰林服,精神奕奕。
“景说兄!”
“三年前,弟不辞而别,今日为兄可是来兴师问罪的。哈哈哈……”
说话间,庄际昌上前,抬手搭在殷复声的肩头,使劲儿的握了两把。
“听闻今日朝堂论理,复声弟独占鳌头,为文忠公洗雪冤情,真是大快人心。我与恩师特来与弟庆祝的。”
庄际昌说着,闪到一旁,露出了随后而来的史继楷。
一见史继楷,殷复声一揖道:“不知史大人也来了,有失远迎啊。”
史继楷微然笑道:“殷给事乃大功之臣,老朽岂敢劳殷给事远迎啊?呵呵呵……”
“诶!大人莫要玩笑,若非史大人屡次相助,怕是学生想立功也难那。”
殷复声笑着看了看街上凌乱脏臭的环境,当即侧身,“史大人,景说兄,咱们还是屋内相谈吧。”
一听让进屋,庄际昌玩笑道:“对对对,我与恩师此来,可不只为复声弟你呀。我们正是要来见识见识你这套宅院的。”
说着话庄际昌便往里走。
见殷复声纳闷儿,史继楷解释道:“殷给事有所不知,你这地方,可不简单。能住这儿的,那都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不畏强权之人。”
史继楷说完,乐呵呵地也进了院子。
殷复声琢磨一番,心说:你们俩是来挖苦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