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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却连看都不看她了,让阿竹过来刚忙理丝线,主仆俩全然视她如空气。
宝音跪得膝盖有点儿发麻,想走,可又怕锦月到时不去说没听见,自己落个传话不利的罪名担待不起……
宝音咬了咬唇纠结许久,膝盖发麻受不住了,才磕下头贴地,软声道:“萧姑娘,皇后娘娘宝丰斋设茶话会,敬请姑娘一定出席。姑娘是去,还是不去,请您应个声儿吧。”
锦月手一顿,这才俯视宝音:“好,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们娘娘,我去。”
那婢女一瘸一拐走后,阿竹掩上门忍不住捂嘴笑出来,回头对锦月道:
“姑娘真是聪敏,没多说一句话就将她整治了。看她趾高气扬,全然没个做奴才的样子,也是活该。”
锦月微微莞尔,笑不达眼底。“我只是确实不想理她。”
连婢女都这般火气,可想而知金素棉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定会阻挠弘凌册封自己,如此,她倒该感谢她了。
在宝丰斋的茶话会上,锦月见到了弘实的妃子,杨曼云,她和别的宫中美人一样,姿容艳丽、身段窈窕,眉宇间隐约有掩不住的刻薄、倨傲之色。作为废太子妃,她心中大概和弘实差不多一样不忿。
百花围绕的小园子里,摆了十多张暗朱色窃曲纹小方几,上头摆放时令瓜果,各色各式的点心和紫砂茶具,一旁楠竹席上铺了绒毯,跪坐着一众美人。
首位上是皇后,弘允的母亲。小姜后和弘允长相颇有些相似。她身着朱色缎子,滚金线的百鸟朝凤纹拖地长裙,如云乌发梳作高髻,雪面黛眉,容貌秀绝,簪着展翅金凤、东珠步摇,举止端庄温婉,颇有母仪天下之风,虽已近四十,
却比之在场的儿媳们毫不逊色。只在微笑的时候眼角才爬上些许纹路,如明珠上蒙的薄尘。
锦月不禁微微失神,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的打量弘允的母亲。果然是非同凡响的美人。大小姜后是孪生姐妹,长相一模一样,难怪皇帝那般深爱大姜后、憎恨弘凌,如此佳人怀着孩子殒命,只怕都会迁怒……
姜瑶兰放下喜鹊红梅茶杯,朝锦月看来:“锦月可在?”
锦月忙出列跪在中央,答话。
姜瑶兰温柔一笑,轻语让她起来。“皇孙可还好?山中寒凉,晚上记得盖被子,别凉着孩子。”
锦月:“多谢皇后娘娘关心,锦月谨记了。”
一侧,金素棉跪坐在小方几后盯着锦月几乎咬破了唇,只觉当众被人十几道目光羞辱一般,却不得不忍受着。教养孩子本是她的责权……
姜瑶兰:“上回芙蓉殿中本宫远远看见那孩子就格外喜欢,太子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有闪失。锦月,你教养皇孙责任重大,可别辜负了太皇太后、皇上和本宫对你的期望。”
“锦月定当竭尽所能,照顾好小皇孙,皇后娘娘且放心。”
小姜后虽是弘允的母亲,可锦月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皇后的娘家一族,与太子一党是死对头。
姜瑶兰温温和和一笑,抬手让贴身侍女亲赐了锦月一壶信阳毛尖。
锦月松了口气,谢恩受了,却听皇后温柔的声音含了丝冷意说:
“五年前本宫本想收你当儿媳,没想到你还自有主意。往后居在东宫,就好好过日子吧,别有事没事往尚阳宫去了。”
柔柔的一句话却如当众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锦月脸上。锦月脸色一白,那“自有主意”分明是指她未婚生子,而后那关于尚阳宫的话,分明是警告她别朝三暮四去招惹弘允。
锦月当众受辱,微微咬唇,神色平静答了诺,余光瞥见金素棉眼中有幸灾乐祸,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另一边的废太子妃杨曼云,将她与金素棉的不和看在眼里,一脸袖手旁观、看她们窝里反的笑模样。
……
茶话会散后,回来的路上不想恰好碰上弘允和七皇子、九皇子从路那头过来,别的皇子妃都看锦月,锦月不由尴尬,却也硬着头皮和弘允不疾不徐行了礼,才别过。
一路锦月咬唇不语,快步回到景澜殿,砰地关上门,气喘吁吁,胸口窒闷才稍微缓解。
弘凌等在屋中,被忽然的动静吓了吓。“你……将门关上做何?”锦月闻声一抖,这才看见殿中央圈椅上正襟危坐的男人,黑缎九章纹太子便服,银灰色发带镶着宝珠,清俊地脸在这黑灰二色的衬托下更显得如覆了层薄霜般清冷,只是这会儿见她砰地关上门有些“误会”
地疑惑。
竟是弘凌!
锦月忙回身哗啦打开门,免得让人误会孤男寡女在屋中……令人浮想联翩。
平顺了下呼吸,锦月才垂首道:“不知太子大驾,锦月唐突了。”
半晌没得到回应,而后眼下的地面便来了黑缎袍裾和同色系的云靴。
弘凌走到了她跟前,带来的凉风轻轻撞在她脸颊上,不香,却是一种属于男人的干净、冷冽气息。
“跟我还这样客气做什么。过来坐吧。”锦月诺诺跟在他身后,去圆桌边,弘凌随意潇洒地坐下,她却不想坐他旁边,就站着。弘凌看了她一眼,也不强求,“这几日我一直忙着应付,没来得及询问你册封的意见,明日就要回宫了,你看有什么想
法告诉我,我好写进折子里。”
锦月从他耳侧整齐的发际线别开眼睛,看地面:“你知道我的想法,又何必问我。”
弘凌身形一顿,心知锦月是说不想当东宫姬妾,眸子沉了沉,想起心下那个纠结了数晚上才下的决心,便什么心结都疏散了。只等兆秀和冯廉将金家的军事要务接过来,他便可以给她名分。
思及此处,弘凌轻轻放下茶杯,看见自己手背上那条蜿蜒的刀伤疤痕,也不觉厌恶了,朝莞尔锦月道:
“也好,那我便再拖一拖。你……”
弘凌望了眼空空的小床。孩子出去玩了,不在。
“你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
咱们的孩子。锦月心中微动,似有一种暖意和归属感,从心田升起。
等她抬头,弘凌已经大步走出偏殿,阳光落在他身上晕出一片耀眼的华彩,仿佛那男人整个人都在微微发光。
今年秋雨破天荒地提前到了,从芙蓉苑行宫回来的路上淅沥沥一直下,去了地皮的热气,人也不觉少了毛躁。
刚回漪澜殿,康寿殿的总管内侍方明亮,就领着一队太监、宫女,端了金银宝物来赏赐锦月母子。
然而除了漪澜殿,另一处也在行赏赐……
“太后娘娘懿旨,江昭训行宫之行照顾哀家汤药,事无巨细,很是妥帖,特赐玉如意一双,宝珠一盒,雪参一只……”
灵犀殿,映玉跪在殿中,见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宝物琳琅,冷冷清清的灵犀殿立刻生机活现起来。
“江昭训谢恩吧。”
映玉欣喜难耐,盈盈磕头:“谢太后娘娘恩赐,映玉日后定更加仔细地侍奉太后娘娘。”
太监笑呵呵,无比客气,映玉在东宫受尽冷眼,得此礼遇不由有种出人头地之感。
这一刻,她等了太久了!
送赏的人离开后,映玉满目欣喜的眼泪,擦泪啼哭,看看玉如意又看看雪参,而后捧着姜雉的手,激动道:
“姜姑姑、姜姑姑,我在宫中熬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赏赐……往后是不是再也没有人会随意践踏我、欺负我了……”
姜雉同样喜极欲泣,拿袖子替映玉擦眼泪:“是啊,二小姐。往后再也没有人敢随意欺负你了。”
映玉笑中泛了丝苦味,夹着些许冷意:“你说得对,我真不能靠姐姐了。若我听她的话乖乖呆在灵犀殿,又岂能得这些荣耀……”
姜雉拍她手,说起锦月便隐隐含恨:“大小姐是怕你抢了太子,只有二小姐你才会单纯的相信她的话。指不定,她根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刻意……”
她没在说下去。
映玉倒抽一口凉气,而后含怒看姜雉:“你没有事实证据就不要说这样的话。虽然往后我与姐姐各走各路,但我也不想仇恨她。”
这时巧芝来说:“夫人,您的姐姐萧姑娘来了。”
姜雉给了映玉一个不见的眼神,映玉抿了抿唇,别开脸:“让她回去吧,告诉她,我不会再见她了。”
锦月没见到映玉,纵然心中奇怪却也无法与她沟通,只能作罢。
……
自在行宫,小黎受太皇太后喜欢,又在几孩子中露了手投壶,雪宁便对他生了亲近之意,硬是央求小黎再帮他挖几根草药,她拿暖香丸与他交换。
这是回宫后的第三日,雪宁约了小黎在中庭花园边的小坝子交换。
小黎把洗干净包好的草药递给雪宁,冷语说:“这是最后一次和你交换了,我现在要读书、习武,没时间挖草药帮你了。”
雪宁却也不在意,递给他冷香丸,娇俏道:“那可不行,我要帮我娘亲争宠,爹爹如果每日来喝药,就能看见我娘亲了。你就当成全我一片孝心嘛。”
她拉小黎的衣袖晃了晃,雪宁是所有皇孙女中最先得公主封号的,自是从小众星捧月,谁都宠着。
小黎面无表情拉回自己袖子:“你如果真有孝心,就应该自己去挖,而不是让我给你挖,骗你爹爹和娘亲。”
“秦小黎!”雪宁气得小脸儿通红,哼了声,跺脚就走了。
小黎也不在意,离开。
郁郁葱葱的桃树后,宝音走出来,望了望两个孩子的方向,又捡起地上不小心掉落的几片草药叶子。
她眼睛轱辘一转,计上心头,哼笑了一声匆匆赶回椒泰殿。
……
金素棉正因太皇太后令册封锦月,自己夺回孩子更加无望,丢人,而焦心抑郁,卧病在床。
宝音悉悉率率,将方才在园中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金素棉听得有些不耐:“别再和我说那的孩子,我头都痛了……”
宝音一急,忙说是将萧锦月斩草除根的好机会。
金素棉便让她继续说。
宝音又是一阵悉率,把一路上想到的计谋说了出来,却把金素棉吓得险些滚下床来,斥道:“糊涂!六皇子憎恨太子殿下,如此,咱们岂不是帮着六皇子陷害太子么……”
宝音:“可是娘娘,咱们要是不抓紧这个机会,就要眼看着萧锦月飞上枝头了,到时候她又有长孙在手,娘娘就……”
金素棉攥着绒毯,紧咬唇思量许久,才红着眼下决心。“好,就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