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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锁摇摇头:“没春天打坯的。春天天气越来越暖和,老天爷就会下雨,土坯被雨水一淋就不好了。要是雨下得大,还能把坯罗淋塌,坯白打。
“秋后就不怕,冬天下雪,坯上挂不住,扫扫坯罗里的雪就行。所以,人们一般都不在春天打坯。”
腊梅则有腊梅的打算:她知道五九年上半年大旱,没有下一场雨,打坯蛮没问题。
盖房子是早晚的事,就是王张氏不撵,她也有意在最短的时间内给父母把房子盖起来,搬离老家,躲开王张氏的管制,让母亲过舒心的日子。
现在事情有了变化,王张氏发了逐客令,何不借这个机会,把房子盖起来!
至于小叔王长柱的婚事,六二年春结婚是一定的了。这两年里,说几个也是白闹腾。
“我觉得,叔叔的对象刚吹,再介绍也得有个时间,不如劝劝奶奶,先这样维持着,等盖好房子再搬出去。”腊梅进一步劝道:
“盖秫秸墙的棚子不好,太矮,夏天热,冬天冷不说,一下大潲雨,还不把麦秸泥全冲下来了呀?里头又灌风又潲雨,怎么住?”
“不行,腊梅。这个说法在我这里就过不去。小弟今年二十二岁了,今年和明年定不了婚,就过了坡了。
“要是他因此寻不上媳妇,我得愧疚一辈子。现在吹了,就得赶紧托媒人给他介绍。一说起家庭情况来,住房就是个褒贬儿。
“我说什么也不能当这个绊脚石了。这一回,我是下了决心,非搬出去不可。就算盖不成棚子,搭窝棚也得出去住!”
见父亲意志坚决,一时劝不进去,她又不知道这里头的回数,也只好作罢。
一出老家的大门,腊梅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父亲说的很实际,盖房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她不忍心让父母亲盖秫秸墙棚子。
凭着前世记忆,她知道今年春天一点儿雨没下。但到了暑期,就大雨连连,秫秸墙绝对扛不住风雨。尤其是连风带雨,麦秸泥会从秫秸上脱落下来。
而且还刮过一场大黑风。是今年还是六0年,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大白天对面看不见人,飞沙走石,人都被刮倒,在地上轱辘着打滚。有些危房被刮坏,屋顶被掀飞,死了很多人。
前世里父母亲确实搬出去了,就搬到闲院儿里的那两小间儿草棚子里,一家七口挤在一起。
哥哥就是在那个草棚子里咽的气儿。
在那次黑风中,草棚子的顶子被吹破一个大洞,灌了一屋子尘土。当时是白天的下午,自己和姐姐在学校里,父母下地劳动,弟弟王贵勇和小妹王晓叶在老家里跟着王张氏,才没有人伤着。
大风过后,草棚子不能住了,在邻居们的劝说下,王张氏终于又同意让他们一家搬回到老家东厢房里。
只是从此以后,父母亲就像短了理一样,逆来顺受,再没得到过一点儿香烟儿抽。
父亲郁闷成疾,身体极度虚弱。在六一年挖灌溉渠时,连累带饿带病,推着土车滚了坡,被自己推的土车砸死了。
这世里如果搭父亲说的那样的秫秸墙棚子,命运很可能比草棚还惨:大风把秫秸墙吹散,把棚顶给吹翻。
不论黑风今年刮还是明年刮,只要棚子盖上了,父亲就没了盖房的迫切性,就会一直在里面住着。就一定能遇上刮黑风。
父亲要盖棚子暂时搬出去,也是无奈之举。自己作为一个重生者,又有一个前世今生来回穿越的空间通道,要是不帮父母亲把房子盖起来,岂不是废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