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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悦其实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倒是一旁的庄菲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抬头。望向那几个男生时,他们又飞快的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迅速离开。
一种骄傲又满足的感觉在心中悄然蔓延,她望着苏悦绝美的侧脸,轻快的说道:“你很吸引人的目光。”
“没有。”苏悦倒是不大在意,半低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咸不淡的接了句话。
从a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庄菲提议在这附近吃了饭再回去。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争吵声,苏悦和庄菲循声望去,正在争吵的是一男一女,女人的手中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盒饭盒,饭盒的最下面和塑料袋开口处沾满了油渍,男人抓着女人的手不松,裤子大腿的地方还印着零星的油污。
据男人所说他的这条裤子花了好几百块钱,但有眼的人都能看出那条裤子不过是地摊货,说是争吵,不如说是男人单方面的纠缠。
这种事情苏悦见得多了,男人如此纠缠不休,不外乎是为了钱。但苏悦觉得那男人绝对眼拙,那女人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长袖,脚下的黑色帆布鞋颜色也有些浅淡,再看她盘成一团有些松散的头发,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贫穷的味道。
但这一切与她无关,苏悦冷漠的收回目光,对一旁的庄菲说道:“我们走吧!”
庄菲犹豫了片刻,沉默的点头。等走了几步远,苏悦的耳边还能听到那男人的声音。
“你他妈的十几块钱就想打发老子,当老子是叫花子是不是……”
然后是那女人带着哀求的低声:“真的很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有多钱少,要不我给你洗干净。”
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还充斥在耳边,苏悦耳中却只剩下嗡嗡的轰鸣,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好像是被真空玻璃罩同所有的人隔离开来。那些她早已为忘得干干净净的和她有关的过往的回忆,如同在铁路上开过的飞车般在她脑海里呼啸而过。她的心脏违反了常规,凶猛而激烈的跳动,仿佛要破膛而出。
她缓缓地转头慢慢的呼吸朝着人群中望去,因位置的关系,刚刚还是背对着她的女人此刻正面对着她,那张熟悉的面孔让苏悦的身躯一震。
“阿悦?”庄菲不解苏悦为何一直看和那女人,出口询问:“你认识那个女的?”
“走吧!”她没回答她的话,冷漠的收回目光。
叶安然上班的地方是a大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因量大味美价廉来吃饭的人很多,特别是到了饭店,叶安然常常忙的脚不沾地。
虽然天气偏凉,但叶安然的额头上还是蒙上了一层细汗,后背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才刚刚放下顾客点的饭,来不及多呼吸几口气,又在顾客的叫喊声中麻溜的收拾桌子上上一批客人的碗碟,然后是擦桌子。
前后加起来不到20秒,中间却出了点小差错,在将所有剩下的饭倒在一个碗里时,油渐到了衣服上,手指上也沾满了油,在一旁等她收拾桌子的女生脸上露出嫌恶,甚至还在经过时迅速的朝一旁躲开,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叶安然没在意,将碗碟放倒后厨后用抹布擦干净手又开始上菜。
乱哄哄的吵闹叫喊声在狭窄的饭馆里此起彼伏,就好像小时候从敲锣打鼓的队伍中穿过,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但又听得真真切切,仿佛灵魂从*中抽离,浮在半空中冷眼看着她不断的来回奔跑,端饭、放饭、收拾桌子。
等到店里没人,叶安然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脚也疼,但说不上是脚尖还是脚跟,或者是整个脚板都在疼,她朝外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老板娘去菜市场买菜还没回来。老板娘最爱这个时候买菜,价格通常都会比早晨便宜很多。叶安然打扫完卫生后,坐在椅子上休息。
尤笑从收银台前窜了过来,做到她的对面,皱着一张苦瓜脸抱怨道:“老板娘这个葛朗台,每次饭店差点没把人累死,也舍不得请个人来帮忙,真是的。”
说完还夸张的捶捶背,揉揉手腕,但叶安然却是真真切切的累,连话都懒得说,像是耗尽了生命力快要枯萎的花。况且尤笑也只是嘴上说一说,这里的工作虽然累了点,工作时间长点,但工资要比其他地方高上两百块钱,她学历低,稍稍正规点的地方或者是工资高点的工作都得是大专学历。
老板娘提着两个大塑料袋进来时,顿时拉长了一张脸,叶安然连忙站起来走到门口接过老板娘手上的两个大袋子,送到厨房出来后倒了一杯水给坐在椅子上喘气的老板娘喝。尤笑也在老板娘回来的时候回到了收银台前,正对着老板娘的后背又是挥拳又是做鬼脸,看到叶安然出来,对她挤了挤眼睛。
叶安然被尤笑逗得发笑,但碍着老板娘在面前,只能硬忍着,只是眼里也带了一分笑意,老板娘不满的点点桌子,横鼻子竖脸的。
“没事就不能把桌子擦擦,地扫扫,就知道坐在一起聊天。”
老板娘正扯着嗓子训斥,就听到尤笑的声音:“安然,有人来了。”
老板娘的声音戛然而止,叶安然借此脱了身,面带笑容的抬头说道:“想吃点什么,桌子上有……”
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住,犹如弹的过急的弦突然崩断,她半张嘴怔怔的站着,直着眼睛看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感觉天旋地转
好像回到小时候第一次坐着帆船出海,看周围的景色都有些恍恍惚惚,又好像是多年前,她外出打工来后在马路上找到躺在殷红血泊中的母亲,浓郁的血腥味争先恐后的涌入到她的鼻子里,粘稠的血液仿佛和漫天火红的云霞同化,深深地烙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