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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孙夫人既然想留,那就留下吧。陆小凤别的本事没有,总能护住个人吧,西门,你信不信我?”陆小凤打断这肃穆气氛,夸张的挤眉弄眼。事实上,陆小凤有些担心,在人人都打探西门吹雪、叶孤城行踪的风口浪尖上,严立德突然要接西门吹雪家眷入府,怎么看怎么奇怪,严立德以前对孙秀青可是不假辞色的啊。陆小凤接触的阴谋太多了,虽无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必不可少,他习惯性多想了想。
严立德若是知道,铁定嘲笑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严立德突然和善起来,不过补偿罢了,为自己误会孙秀青怎么久做的补偿。
苏少英虽关心师妹,到底是男子,能说的关心话也只有那么几句,见孙秀青主意定了,也不勉强,只道:“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不用。”西门吹雪断然拒绝,没给大舅哥一点儿面子。
“形势紧张,你住在严府,没有江湖中人关注,也有朝廷人盯着,别给他们带来更多眼睛,就当不知道吧,今日我们只是来买糕点而已。”严立德却明白了西门吹雪的意思。
该说的都说了,严立德起身道:“既如此,我们就告辞了,不送。”
“等等……”孙秀青叫住他们,愧疚道:“师父不日上京,我却不能承欢膝下,实在不孝,我给师父做了几套衣裳,师兄帮我带回去吧。”
“我陪你进去收拾。”苏少英看了看院中三人,觉得自己还是躲开些吧。
小院中一片沉默,西门吹雪继续擦他的剑,最爱活跃气氛的陆小凤也有一搭没一搭喝着酒,严立德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老僧的模样,静待苏少英回来。
严立德对决战的态度和一般朝廷中人没多大区别,这次来示好,一是感谢西门吹雪在定亲时送的宝剑,二是对孙秀青的补偿,这二人都拒绝了,严立德也没有冷脸贴热屁股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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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少英拿着一块桂花糕津津有味的品尝着,道:“现在就有桂花了?做糕饼也这般用心,不愧是百年老店。”
严立德拿出一块尝了一口,道:“去年腌制的桂花酱。再说,桂花里有中叫月月桂的品种,每月都开花。”
“大哥你懂得真多。”苏少英谄媚道。
“有事儿说事儿,别在给我灌*汤。”严立德笑斥,苏少英一回来就赖在他书房不走了。
“大哥,师父明日就来,你说我应该做点什么不?师父会住在严府吧?”苏少英支支吾吾开口道。
“独孤掌门不会住在官宦之家,他早已抛弃过去一切,他是峨眉掌门。至于你?做错事就去赔罪,让我敲边鼓是没用的。”
“大哥,别这么无情嘛,我也不算做错事,就是瞒着孙师妹,说师父已经穿了她做的衣裳,已经原谅她了。”
“苏少英!你到底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严立德拍桌子,他都被耍了,还以为独孤一鹤真的原谅孙秀青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严立德怒吼。
怎么回事儿?就是两头和稀泥呗。在独孤一鹤面前说孙秀青新婚多幸福,就是想念师父,愧疚不已。在孙秀青面前说独孤一鹤嘴硬心软,其实早就原谅她了。但看着严立德怒火中烧的脸,苏少英这话说不出口呢。
“我不是看孙师妹有孕吗?事且从权,从权!”苏少英尴尬站起来,准备着严立德若是发难,他马上逃跑,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不知又盘算什么。
突然苏少英看见桌上的玉佩,大叫道;“大哥,你怎么有这枚玉佩?”
“你在哪儿见过?”严立德严肃问道,这是钱则羽送过来的传家玉佩,若是有另一块,那就是她大曾祖父一支的后裔。
苏少英原本是随意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没想到严立德额这么重视,细心想了想道:“就今日,在孙师妹那儿。”苏少英接过仔细看了看,道:“没错,是一样的,我陪她进屋收拾东西时候,在妆台上看见的。”
果真?难道孙秀青是那位大曾祖父的后人,她怎么流落到中原来了,对,对,孙秀青是孤儿,肯定不知身世。
“你有问她玉佩是哪儿来的吗?”
苏少英不好意思道:“没有。”他进屋主要是怕孕妇一个人出事都没人搭把手,这么大年纪的师兄妹,苏少英也是读书中举的人,很注意男女大妨,进屋根本没仔细看好吗?
“行了,你去吧,我知道了。”严立德挥手道。
“那师父那边……”苏少英也察觉到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立功了。
“我会给你说好话的。”严立德点头。
入夜,严立德随手拿了一盒红参,往合芳斋而去。
西门吹雪披散着头发推门而出,在十三日晚上的月光下,反射着冷光。
“有事?”
“找孙夫人。”
不用担心吵醒孕妇,孙秀青浅眠,已经起身,点亮了油灯。
小院子没有客厅,只有三间卧房,严立德不方便进屋,只能在院中石凳上坐了。夏夜冷风吹着,石凳有些冰凉。
过了半响,孙秀青才慢慢收拾妥当,踱步而出。
严立德看西门吹雪没反应,脱下自己的披风折了两折铺在石凳上,然后飞身取下小院树下晾着的薄披风,轻轻覆在孙秀青身上,殷勤万分。西门吹雪眼角不自然抽搐,严立德是被脏东西附身了吗?
“这是西域传来的红参,性情温和,滋补益气,比人参更温和,更适合孕妇进补。”严立德把自己手中的锦盒推了出去,西门吹雪当场打开,里面是一支已经成人型的人参。
“有事?”西门吹雪今夜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有关孙师妹身世,迫不及待,必须要问。”严立德严肃道,若是孙秀青真与他有亲,他是不是要不着痕迹的帮一帮西门吹雪,他知道叶孤城原本会落败,不是他的武功不好,而是他一心求死。白云城主叶孤城难道要因为谋反而被判斩首吗?那还不如死在命定的对手手中,流传千古。
“严师兄请问。”孙秀青从善如流改了称呼,苏少英已经告诉她峨眉派和珠光宝气阁颇有渊源,还说出了若有性命之忧,可找他保命的话来。孙秀青相信自己,更相信她的师兄和师父。
“这种玉佩,你有一个同样的,对吗?”严立德从怀中掏出钱则羽送来的玉佩。
孙秀青看了一眼西门吹雪,点头道:“对。”
“我能看看吗?”孙秀青颔首,道:“在房中妆台上。”这话是对西门吹雪说的,示意他去拿。
严立德接过玉佩比对,果然一模一样,严立德叹息一声,问道:“你记得自己的身世吗?”
“我是青衣江畔渔家女,因父母早亡,被遗弃在江边,被路过的师父所救,带回峨眉抚养长大,授业学艺。”孙秀青说的都是实话。
“玉佩有何渊源?”一向话少的西门吹雪主动问道。
“两块一样的玉佩,是两兄弟的玉佩,手持这块玉佩的人,是我妻子的表妹。孙师妹……”
严立德还没说完,西门吹雪就淡定接话道:“玉佩是我的。”
严立德愣了愣,仔细观察两人的确没有说谎的痕迹,心叹自己大意了。多亏西门吹雪和孙秀青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然利用他这种急迫心理,不知生出多少祸端。
“我能听一听你的身世吗?”严立德问道。
“无父无母,管家抚养长大,继承万梅山庄。”西门吹雪所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就外界知道的那么多。
“我记得万梅山庄崛起时间并不久,未曾听闻令尊名讳。”严立德仔细研究过江湖势力,万梅山庄出现的十分突兀。
“万梅山庄永远在那里,若无西门吹雪,至今无人可知。”西门吹雪淡定道,若是没有闻名江湖的绝顶剑客,万梅山庄只是偏远塞北一个无名小庄子而已。
“我又可否听一听玉佩的故事。”西门吹雪问道。
严立德缓缓从英宗在王振怂恿下,亲征瓦剌,钱家兄弟随军开始讲起。
“所以,我生父姓玉、生母是钱家后人?”西门吹雪说起自己的身世平铺直述,丝毫没有震惊或疑惑。
“如果玉佩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话。”严立德满含希望,若不是重要信物,不会交给孙秀青。
“管家所言,确是先母遗物。”西门吹雪点头确定。
“我会在十月与安昌伯之女完婚,你我……”
“我并无认亲改姓的打算,西门吹雪就是西门吹雪!”西门吹雪斩钉截铁道。他只是塞外高山上的寒梅,不想做皇亲国戚之后,也不愿是高官显贵之亲,这些于剑道何益,于西门吹雪无用!
严立德愣了愣,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和他妻子一家那般渴望亲人的到来。“我知道了,我会转告贱内,打搅了。”
严立德起身,把红参盒子再推过去,示意即便不是亲戚,他也不至于收回赠礼。
“严师兄……”孙秀青急忙起身,想叫住他。
严立德抓起石凳上的披风挂在手臂上,安抚孙秀青道:“孙师妹,抱歉打搅你了。这是严府令牌,若有事,可向东厂、严府、丐帮求助。”严立德几乎把自己的势力分布告诉了孙秀青。
孙秀青不知该不该接,严立德却把那非金非玉又沉重无比的黑色令牌塞入她手中,道:“独孤掌门原姓严,是我伯父,你是我师妹,收着吧。”
呵呵,先前严立德可没念什么师兄妹之情。
严立德不看西门吹雪一眼,飞身遁走。
第二天,合芳斋掌柜就来禀告,说这一条街东厂的巡视更加密集,附近街区都进入严打范围。原本他们这条平民居住街道是没有进入严密防范中的。掌柜道:“整个城南都囊括进来了,应该不是针对合芳斋。”
西门吹雪侧耳倾听,外面人走路步伐整齐一致,身怀内力,可以外放震慑敌人,已是江湖二流高手。官府士兵,不可能每个都是高手,看来,的确是“针对”。
今日是八月十四,往年这个时候就可以放假了,中秋是大节,宫中肯定早已喜气洋洋,装扮一新。今年也已放假,可文官走空了,护卫却加了三倍,随处可见巡逻锦衣卫和御马监太监。
“不等着瞧好戏,你来做什么?”朱厚照好整以暇的问道,一切都在计划中,他还等着看这场江湖盛事了。
“启禀陛下,平南王世子私自入京,借紫金之战意图不轨。”严立德躬身回禀,他截住了东厂的消息,先一步来禀告,他不是想抢功劳,他是不想看着西门吹雪殒身。他这只蝴蝶不知带来多大效应,若是平南王成功,西门吹雪必死无疑。
“哦,有意思?居然还不止一出好戏吗?详细说来。”朱厚照没有害怕愤怒,只有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