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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阳春三月,江南一带却仍是一派烟雨朦胧的景象。
公孙念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走到一座门庭广阔的朱门大宅前,只见那豪门之前停着一辆马车,那车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正借着雨水捋了捋骏马的毛发。
天色已渐暗,雨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迹象。这半个月来一直如此,久居江南的人,早就习惯了。
公孙念没有留意那马车与车夫,只抬眼望着牌匾上的两个描金大字——乔府,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第五个了。”然后走上门前台阶,收了伞,准备叩门。
谁知在他的手指还未触及门环的时候,大门竟自己开了,一个五十岁上下管家模样的长者,和一位背着药箱的花白胡子老郎中走了出来。
公孙念连忙让到一旁。只见那管家将老郎中送到马车旁,亲自将搀扶他登上马车,才拱手说道:“真是有劳郭先生了,有劳,有劳,郭先生慢走……”
那位老郎中郭先生连连拱手,说道:“不敢,林管家留步,老夫告辞了。”说完将车帘子一放,那车夫也坐上马车,轻挥马鞭,往那畜生臀部一抽,马车“吱呀”一声便缓缓向东边行驶而去。
那管家将两袖一甩,转身背着双手,往门口走去,喃喃自语:“这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郎中也换了好几个,但愿这位郭先生能够妙手回春。”他说着,这才瞧见大门前立着一位一袭青衫的俊朗年轻人,便朝他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这位小哥,为何在此?我瞧你自带了雨伞,倒不像是避雨的。”
公孙念朝他拱手说道:“请问这位先生,此处可是乔千赭的府邸吗?”
那管家听见这年轻人竟然直呼老爷名讳,不由得心中不悦,连语气也露出三分不耐,说道:“正是乔老爷的府邸。你是何人?”
公孙念说道:“在下是前来拜访他的,有劳先生代为通报。”
那管家心下狐疑:“瞧着倒是一表人才,像个知礼数的,说出话来却是颠三倒四,既然来拜访老爷,瞧他年纪也该是晚辈,却怎么直呼老爷名讳,反而称我为先生?莫不是老爷的仇家找上门来……”
他这么一思量,不由得有些着慌,当下说道:“我家老爷最近心情不佳,不愿见客,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公孙念微微笑道:“有劳先生通知乔千赭一声,就说天目山公孙念来访。见与不见,他自有主张,不劳先生费心。”
那管家轻哼了一声,甩袖进了乔府,关闭了大门。
公孙念只含笑而立,望着街上蒙蒙烟雨在夜色下更显凄迷。
片刻之后,只见朱门洞开,那林管家已换了一副恭敬模样,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对公孙念拱手说道:“公孙公子,适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子见谅。我家老爷有请,请公子随我来。”
公孙念笑道:“有劳。”左手携着收拢的纸伞,随那林管家进了门。
谁料林管家回身关门之际,一口长剑便既快且准地刺向了公孙念的咽喉。
公孙念还未看清持剑之人,只将手中纸伞一抖,便击在长剑剑脊之上。那一剑微偏,便刺了个空,长剑兜了个圈,又往公孙念身上要害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