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 始作俑者(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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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穆托伯爵再也忍受不住,他怒吼道:“守望城一步也不会后退!更不会拱手让出松果郡和熊郡!告诉那个黑沙领的杂种:想要我们的领土,自己带兵来拿!”

福瑞斯伯爵也冷冷地道:“鹿鸣郡也是一样!而且,孤老塔想在什么地方巡逻,就在什么地方巡逻!”

但最有权发言的北境公爵,此刻却一言不发,只是注视着凯瑟尔五世。

满厅神色各异的人,都看向至高国王。

“努恩啊,努恩,”凯瑟尔盯着脚下的台阶,脸色平淡,仿佛发生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埃克斯特想用一个死去的王子,来换取我们的七个郡,太贪心了吧。”

拉塞尔昂起头盯着凯瑟尔,毫不示弱地道:“埃克斯特损失的不仅仅是一位王子,受损的还有我们的荣耀!”

“善意出使,却被如此对待!埃克斯特的耻辱谁来洗清?巨龙的怒火谁来平息?”

“而且,星辰!你们夺走的,是一位父亲的独子!”说到这里,拉塞尔愤恨满腔地咬牙道:“努恩王唯一的正统继承人,怀着友谊与和平来访星辰王国,却死于卑鄙的刺杀!”

“努恩王失去了他的血亲,他的独子,他唯一的继承人!埃克斯特则失去了龙霄城的下一任大公,沃尔顿家族未来的希望!”

到最后,拉塞尔简直是吼出来的:

“努恩王在如此的打击之下,还没有怒而兴师,而是提出条件——这难道不是最克制、最理智的选择吗?”

大厅里充满了贵族们不甘的吸气声。

而凯瑟尔的语气依然平淡,只是充满了不可置疑的意味:“前三条可以满足你们,而第四和第五条……”

国王的声音冷冷传扬在大厅里:“星辰不会割让我们的土地,也不准备交出资源的配额——如果我这么说,你们又准备怎样呢?”

瓦尔慢慢地皱起眉头。

库伦公爵则深深叹气,法肯豪兹难看地笑了一声。

莱安娜和詹恩都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泰尔斯苦涩地低头:战争,果然还是不可避免吗?

“哈哈哈哈,凯瑟尔陛下,”拉塞尔怒极而笑:“当年我们来到永星的时候,也带来了努恩王和九位大公的要求,艾迪王同样拒绝了我们。”

“然后怎样了呢?”拉塞尔平张双手,在大厅中环视一圈。

许多在场的,年纪大些的领主、贵族和官员们,都神情一紧。

“对,我们‘慷慨’地出兵了。”

“对于它的应有之物,”拉塞尔男爵呼吸加促,脸色渐冷,咬着牙道:

“巨龙会自己来拿。”

大议事厅里的人,都开始深思这句话的后果。

十二年前,波及大半个星辰的战火与灾难,还历历在目。

“如果正义无法伸张,公平不幸蒙尘。“

拉塞尔极有压迫感地举起右手,又缓缓捏紧:“埃克斯特当然只能选择用战争,来维护我们的荣誉与陛下的尊严。”

只听他一字一顿地威胁道:

“那个时候就不是几个郡,或是一些永世油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够了!”

凯瑟尔似乎充满深意地道:

“在你们,在努恩王看来,星辰与巨龙之间,就没有别的方式,体面地解决这件事了吗?”

“你们就这么想看到,两国的臣民在边境上流血吗?”

“战争还是和平,这取决于您,陛下,”拉塞尔极快地反应道:“是忍辱负重地体恤臣民,还是不惜一切地起兵开战?”

他冷冷扫了星辰群臣一眼,特别是泽穆托伯爵,一边讽刺地笑道:“特别是,你们的北境,就连在黑沙大公的军队前,守住断龙要塞,都没有足够兵力的时候。”

北境公爵捏紧拳头。

“北境在血色之年中,直面埃克斯特最强大的兵锋,受创极巨,仅次于西南的刀锋领,”基尔伯特在泰尔斯耳边叹息道:“曾经有段时间,北境的寡妇比孩子还多。”

“要我做出这样两难的决断?”凯瑟尔冷哼一声:“你们怎么不干脆,让星辰换一位国王算了!”

“陛下,您才是星辰的至高国王,注定要担负这样的责任。”拉塞尔扬起头,轻轻笑道:

“如果您做不到,那就如您所言——在满厅的贵族里,换一位更有担当的人,来领导星辰,埃克斯特也乐见其成。”

整个议事大厅的人都骚动起来!

不少人喝骂出声!

但埃克斯特的紧急使节还未说完!

“反正,”拉塞尔恶毒地道:“星辰的下一位国王,也注定不再姓璨星了不是吗?”

许多贵族脸色古怪地看向凯瑟尔,更多人则看向泰尔斯。

这个使节,还不知道国是会议的事情?

泰尔斯的大脑突然一通!

果然,使团遇刺,领主逼宫,巨龙来使——这一切都是连通的,如果自己没有出现,这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连环计,如基尔伯特所言,在星辰与埃克斯特彼此的有心人,相互的默契下,意在铁腕王之后,星辰王位的归属。

但凯瑟尔,他的父亲,为何要把话题引到这里?

而耳边传来的话,让泰尔斯心惊肉跳:

“这么说,埃克斯特,或者说埃克斯特的那些贵人们,”在满厅人的惊奇中,凯瑟尔抬起头,冷冷看向拉塞尔:“更属意的某位星辰贵族,来做星辰的至高国王?”

“恕我直言,”拉塞尔轻蔑地笑道:“在座各位没有一人符合我们的期待。”

“埃克斯特人只佩服战场上的英雄——哪怕是我们的敌人。”

“你们有谁能达成这样的条件吗?”

“是啊,我的封臣们,不是离得太远,就是不愿意出兵,”凯瑟尔莫名地叹出一口气:“那能在战场上获取威望和认可的……”

“就只剩下那个为了自己的领土,不得不战的人了,是吗?”

整个大厅,为国王莫名其妙的这句话,突然一静。

拉塞尔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一个人,渐渐露出疑惑之色。

不对。

凯瑟尔王……

他是在……

在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时候,胖胖的库伦公爵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深深叹出一口气,也看向那个人,露出满脸的痛苦之色。

泰尔斯惊奇的目光中,基尔伯特恍然大悟般地一声低呼,但随即咬紧牙齿,垂首叹息。

在满厅的疑惑和惊讶中,凯瑟尔五世深深吸入一口气,闭上眼睛道:

“原来如此。”

国王默默地道:

“从与埃克斯特的野心家勾结,刺杀使团,挑动矛盾。”

“到在我面前陈述战争的可能,提议颁下总诏令。”

“再到怂恿蠢蠢欲动的领主们,逼我立下继承人,冷眼旁观我们内斗不休。”

“直到眼前这个埃克斯特的使节,逼着我步入两难的境地,无论踏出哪一步,都是对我最大的打击。”

“最后成功挑起战争,与埃克斯特狼狈为奸的你,当然能够在战场上轻易获取声威,逼我退位。”

“为此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土地,自己的人民,自己的国家。”

“是么,背叛者。”

至高国王的话语,一句比一句更让人心惊胆战。

泰尔斯呼吸加速地听着这一切。

只见铁腕王,凯瑟尔五世落寞地睁开眼睛,看向大厅一侧,沉默了许久的一个人。

国王此刻的眼里尽是灰暗:

“是你啊。”

他缓缓道:

“一切阴谋的策划者。”

国王低沉而浑浊地,吐出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名字:

“瓦尔·亚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