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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下魂飞魄散,颤巍巍伸指到他鼻子跟前:完全没了鼻息!
摇头,摇头,再摇头,我反复安慰自己:可能还有转机,可能还有转机!
忽地抓出手机,我手心满是薄汗,差点没拿稳。终归,我捞回手机,先打12o,再打11o。挂断电话,我脑子又成了一团浆糊。
我又想起上次,那个“死亡通缉”死在我跟前的画面。
上一回是在夜色下的山野,这一回是青天白日,在6潮生的书房里。
但我内心的惶恐与荒芜,远胜过上回。
我和杨玏再闹僵,他始终是杨玏啊。
他对我是隐瞒、是憎恨,可他更多的是帮助我、扶持我。重要的是,杨玏是跟我相识很久的人,就这样突兀地死在了我的面前。
谁干的?
此问题一出,我猛地抬头,张望四周。
书房连窗户都没开,摆设不乱,好像都没有打动的痕迹。查案子,找凶手,我无疑是门外汉。和上次一样,我怕我翻动东西,会影响警方的查案。
我所有的优势,可能是杨玏用最后的力气固执地跟我强调“项链”。
项链,又是什么东西?
我低头看向他的伤口,很明显是刀伤。再看我腿边的泱泱血流,他一定失血过多。
给我打电话时,他不应该是受伤了。
所以,他是现什么重大秘密,然后被灭口了?
接到杨玏电话后,我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但也差不多。我换个衣服能有多久?主要还是6戎家和6潮生别墅有段距离。我是打车,又开门,上楼之前还在楼下找了一段时间。
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半个小时。
那个凶手,有半个小时的作案时间。
或者,我方才听到的一声动静,是他在逃?
这种时刻,我就恨我不是警察。
终结胡思乱想,我看着脸色泛白的杨玏,心中的火苗飘摇不定,濒临覆灭。
在我的期盼中,救护车、警车接踵而至。
作为唯一的目击者,我自然免不了被盘问。
审讯室内,极简的配置,幽暗的灯光。对面审问我的莫思致莫警官,生得很俊,浓眉大眼,穿着制服,男人的英武之气掩都掩不住。偏偏他冷着面,大公无私的模样,容易让人生怵。
当然,我不怕。
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才见到杨玏倒在血泊里,我是慌乱的。但现在杨玏被送上12o,我颠簸一阵才到警察局,心情平静不好。
莫警官全程板着脸,公事公办,一个接着一个问题。
“叩叩叩”,有人敲门。
莫思致食指轻叩桌面,“进。”
进来的是个年轻小伙,看起来有些生涩,估计是新人。他将一份东西递到莫思致眼前,“老大,受害者确认死亡,死亡时间是在我们赶过去之前。”
听到这话,我最后的希望,幻灭了。所以,在他说完两次“项链”后,就已经死了?
杨玏竟真的死了,这么突然,这么决绝。
项链,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年轻的警察出去后,我对莫思致说,“莫警官,我比你了解杨玏、也比你更想知道谁是真凶。我觉得,比起怀疑我,相信我会是更好的选择。”
莫思致平静回复:“我只是按程序办事,我私人的信任与否和案情无关。我希望林小姐不管作为嫌疑人还是目击证人,都不要对我有所保留。”
深呼吸,我说,“他临死前说了‘项链’,我问他是谁杀他,他重复第二遍。之前没说,他可能在怨恨我,死都不愿意告诉我是谁。‘项链’可能是他想让我本人知道的消息,现在想想,他临死之前拼却全力说的,也可能是和凶手有关。”
“他为什么会怨恨你?”莫思致说,“你怨恨他吗?”
“莫警官,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简单来说,我们曾经同仇敌忾,现在我和我们曾经恨的人在一起。所以,我和杨玏如今等同于形同陌路,他突然找我,我也知道事情不简单。谁想到,我居然是见证他死亡的人。”
莫思致不再追问:“林小姐,我的讯问结束。”
出审讯室,6戎和程春生一齐出现在我的眼前。
6戎似乎是,在担忧我。
所以,他想起来了?
被杨玏的死刺激得飘忽不定的心,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温暖,终究要回落原位。
怯生生地,我往前走了一小步,试探地喊:“6戎?”
他大步向前,不及我看清,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席卷入他的怀抱。
“扑通”、“扑通”,交缠在一起的心跳声,分不清谁是谁。
鼻端全是他熟悉的味道,我没有抵抗,反而往他臂弯里缩了缩。
如果他还是恨着我的6戎,绝不会这样抱我!他肯定巴不得我身陷囹圄!
原本交错的心跳声,因为紧紧相贴的两具身躯,变得一致。
耳边是繁杂的声息,我全然不顾。
显然他亦是不管不顾,他箍住我腰身的怀抱,一紧再紧。我不觉窒息,只觉存在与完整。
没有言语,一个拥抱,让我知道:对于“小哥哥”,我失而复得。
这一曲折,让我清楚地意识到,6戎的爱,使我完整。
我和6潮生之间,太过顺畅。他把我宠上天,只要我想要,只要他有,他一定倾尽毕生之力给我。在他的庇护下,我娇蛮且恣意地活着,我的生命里只有他,我敬他爱他仰仗着他。
曾以为,我离不开他。
但他狠心离去后,我为了他与6戎纠缠。
好也罢、坏也罢,6戎让我尝尽酸甜苦辣,让我爱而不敢历经各种心理的挣扎,我终于告诉自己:我原先就该爱着的6戎的,所以我现在热烈地爱6戎没有错。
我不必克制,不必回头。
旁若无人地抱了许久,我终究推开他。
他松开我,两个手掌虚虚贴在我的腰侧,他的眼神、神情,无不透露着缠绵悱恻。
“林蔓,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
从最初的喜悦中恍惚回神,我想起他做的事。不管前因如何,他和吴佩睡在一起,明显不止一次那种。
“啪”,我再次给他耳光。
剧场一次,这里一次,我好像一直在挑战6戎的承受底线。
现在,在警察局,人来人往。6戎在琏城,好歹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庭广众下被我扇耳光
缩了缩烫的手掌心,打了之后,我又有点后悔。
可我,意难平。
6戎偏了偏脸,将没挨过耳刮子的右脸凑近我,“够消气了吗?”
想到他受的煎熬不会少,我终究蜷了蜷手指,不再造次,“6戎,我们回家吧。”
“好。”他将我拢在怀中。
往回走,我突然想起,我们似乎把程春生晾在一边。得知程春生可能对6戎心存绮念后,我对他印象不好。但程春生是个尤为厉害的催眠师,他可以帮助我。
帮助我,找回一些,我会觉得无比珍贵的记忆。
“程春生呢?”我停住脚步,问出口。
6戎说,“我恢复过来后,孙轶就打电话告诉我,杨玏出事了。我觉得,程春生可以做你的不在场证人。你肯定没有嫌疑,但早点解决麻烦会好。”
“那我们要等他吗?”我往他胳肢窝蹭了蹭。
他不怕痒,面色不惊,“不等。”
解释完,他继续使力带着我往前走,我脚步跟上。
对他的行为,我还没有完全消气。但有人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从来,我都是一个人走过来。可是太累,我所见所闻,都不能相信的处境,太让人心寒。
6戎来了。
那个对许折愿固执到疯狂的6戎,愿意磨合棱角,守护着我。
一直以来,6戎要的,仅仅是我心甘情愿的爱罢了。就像被我遗忘的那几年。
出了警察局,阳光明媚,稍稍有些灼人。
杨玏出事,一下让我的世界昏暗。紧随着,警车里,审讯室里,我习惯了昏暗。乍走到青天白日下,我有些不自在。
探出手,我不顾形象地圈住6戎的腰,慢慢地走着。
他的腿很长,不比那些走t台的男模逊色分毫,但他走得很慢,一点不着急的模样。
长长的路,我们没有说话。
好像我们两个形成一种默契,哪怕沉默都是最好的陪伴。
6戎开车来的,他没有直接回家,选了个清雅的地儿,跟我共进午餐。
杨玏的死,暂时给我的生活蒙上一层阴影。
但也没有这么严重,至少在6戎面前,我胃口不错,主动吃了个八分饱。
饭后,他不急着走,给我倒茶。
暖色调的包厢,衬得他愈温暖。他的眉、眼、鼻,比起昨天没有任何改变,整合起来,却温和不少。
我觉得,现在,6戎是十分好说话的。
“6戎,杨玏的丧礼,我不想袖手旁观。”我提议,稍微有点忐忑。
杨玏是6潮生的心腹,6戎完全可以理解为,我处理杨玏的身后事,是对6潮生旧情难忘。
“你刚出院,不适合太费心力。”他回。
我以为他是拒绝,蠕动嘴唇,组织语言。
不料,他继续说道:“你放心,杨玏的事,我会派人跟进。丧礼的话,你不用太过操心,只需要出现就行了。”
稍微一想,6戎的安排也没什么不好。
我突然现,杨玏无亲无故的,便纵是办了丧礼,又有谁会前去悼念?想到6潮生生前诸多朋友,丧礼上仍旧如此冷清,我心里就有了答案。
“6戎,6潮生在我心里,始终会有一点位置的。在你之后,我对他的情意,更像是亲情。他死了,你全然不用感觉到威胁。”
“如果,6潮生活着呢?”他的眼眸透彻,直勾勾看我。
如果,6潮生活着呢?
6戎始终是6戎,问出的问题,还是那么要人命。
我一愣,歪过头,陷入思索。
种种诡异的迹象,让我真正思考这个问题。
“我不会再爱他。是恨,是感激,还是其他什么,取决于他对我做过什么。”许久,我缓慢说出深思熟虑的答案。
6戎挑眉,嘴角噙着笑,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
我想起我挑起6潮生话题的目的,再次开口,“杨玏在我心里,是战友吧。如果他不死,他恨我背叛,我厌他算计、欺瞒我,我们会老死不相往来。但他死了,我不能否认他对我付出的事情。我不会做很多,就丧礼这一件事。”
“你觉得我会吃杨玏的醋?”他语带戏谑,一下搅散了有些沉闷的气氛。
我微微皱眉,“我就是觉得,我该说明白。”
“我负气离去,唯一的好处就是你重新有了活的斗志。林蔓,我很惊喜。你让我很惊喜。你放心,以后不会有吴佩不会有夏琤琤,谁都不会有。前段时间我对你的伤害,我会想方设法弥补你。你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林蔓,我爱你,我希望你快乐。”
这样脉脉含情的话,瞬间让我回想起舞台剧上,对女孩无比宠溺的少年。
我自动把少年的脸,切换成6戎年轻时的模样。
“6戎,你办公室里,那个古色古香的木盒里,装的是我的照片吗?”
他眸光一闪,“你打开过?”
单手托腮,我眨眨眼,试图卖萌,“我没打开。”
抬手,他的长手顺利越过桌面,揉了揉我的顶,“是。”
不知道是他亲昵的揉捏还是他的承认让我情躁,我脸上烫。
徐徐吹气,我说,“我们走吧,再待下去,影响别人生意。”
“好。”
再次坐上他的车,我才如梦初醒,“6戎,你今天不用工作?”
“休假。”他信口而出。
我瞅了眼专心开车的他,暗想做ceo就是了不起,想放假就放假。
深想下去,其实也不是。6戎是个工作狂,他今天这样,肯定是因为我。
与前段时间对比,现在的6戎在我眼里,那是好得不得了。
之前脑子里我闪过无数个让他道歉的方法,现在我全都不想了。尤其是杨玏突兀地死在我眼前,更让我觉得人生无常。
转眼间,我失去我的孩子,杨玏失去他的生命。
生活里,我们太容易失去重要的东西了。
所以,我想和6戎好好的。
况且,他可以在警局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任由我打耳光并且送上他的脸让我继续打。于我,已经足够。
6戎带我去了市,直奔蔬果区。
我眼皮一跳一跳,“6戎,你不会又让我做饭吧?”
耳后根突然传来柔软的碰触,我登时犹如电流淌过,痒痒麻麻,难以动弹。
我没躲,知道是他在捏我耳垂。
“你就这点出息。”他笑言,“我来做。你是未来的大画家,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
我顺势回:“那是,我一定会成为大画家的。”
他这样说话,真的让我觉得,我还年轻,未来有诸多可能。
让我推购物车,他挑选食材。他先问我想不想吃,然后在从中选他认为最好的。不管他挑的水平怎么样,他有模有样地,煞是迷人。
临到结账时,他问我,“林蔓,你想不想去进修?”
这问题,轻飘飘地,却再次砸在我的心坎上。
他倾身问我,等我的回复。我眼见瞥见前面的结账完毕,我推了推他,“到你了。”
往前,他顺应我的想法,先去付钱。
我提前走出去,等着他。
他拎着大袋食材走向我,眼神温柔,却有不容推拒的意味。
拽过他的胳膊,我和他一起走,“6戎,我是想要学的。可我也希望,你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现在我需要调养身体,的确空出大片时间。你肯定清楚,恨我或者恨你的人并没有消停。你可以帮我准备入学的事情,我有唯一的条件——要在琏城。6戎,这一次,我要陪着你。”
要说,我唯一和6潮生置过气的,就是他把我遣送到乐城。
当然我没有和他闹出朵花来,那时候他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是不高兴,可我更怕6潮生离开我。
这一回,我把话说在前头。
“林蔓。”
我截断他的话,“危险,当然危险,我连孩子都失去了。可是6戎,我想要待在你身边。”
刚失去孩子,我的心仿佛一瞬枯槁。
要不是6戎,我也不会一点点恢复过来。我要让那些害我的人得到报应,我要养好我的身体,再生孩子。对了,我要继续拿起画笔
诸如种种,都是我活下去的企盼。
“好。”他说,“我这几天帮你准备,学业不会繁忙,你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
我点点头,表现得乖顺。
只要在琏城,我什么都愿意。
杨玏给我的刺激,最大的还是转眼天人相隔。
到6家之后,还不急着准备做饭。我和他坐在阳台藤椅上沐浴阳光,被草木簇拥。
明明他可以和我分开坐,他偏生要和我挤在一起。我挤他,他压我,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捞我入怀,我压在他身上。
我们很少这样宁和相处,老夫老妻似的谈话。
他问我在医院受的苦,我回答之余,也告诉他对萧鸾的怀疑。告夏琤琤的事,我也没有瞒他。自从那天我们在温泉里肆意,他让夏琤琤目睹,我就知道,他不爱她。
意料之中,6戎没有很惊诧,反而告诉我他一直在找证据,在找让他原形毕露的契机。
杨玏的事,我肯定对他全无隐瞒。
当然,我勒着他领带询问他吴佩的事情。
他说,在我之前,他会和一些有**、容易打的漂亮女人生关系,腻了就和平分开。在被催眠后,他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吴佩符合要求,所以他找了吴佩。
虽然不悦,但我没有咬住这件事跟他脾气。
有些东西,可以说是男人本性。
“6戎,我不喜欢程春生,让他早点帮我完事,早点走人。”聊兴不浓,但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我觉得很温馨。
他托住我的后腰,按了按,使得我与他愈契合。
“为什么讨厌程春生?”
我瘪瘪嘴,“他长得我不喜欢。”我要是说因为程春生可能喜欢他,他会抓住我吃醋这点不放。哼,再情有可原,他也伤害过我,我不想让他尾巴翘起来。
他捏捏我的鼻子,“瞧你这脾气。”
倏忽之间,我觉得,翘起尾巴的人,可能是我。
玩闹过后,他正经起来,回答我,“我现在恢复了,保不齐有什么副作用。再过段时间吧。你巴不得你不喜欢全世界除了我的男人呢。”
翕动的唇瓣,在薄薄的阳光下,忽地染上艳艳的潋滟。
他一直都是迷人的男人。
心随情动,我猛地扑上去,啃住他勾引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