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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总听到有人用天才这两个字形容我,父亲的同事下属,亲戚朋友,老师,同学,他们都曾这么说过我。
少年时,我曾为此骄傲过,甚至隐约有种不同于常人的优越感,后来听得多了,我慢慢辨别出,这个词语,很多时候只是别人的恭维之词,他们或许知道我的名次,但他们不曾知道我为此付出的努力。
带着第一名的光环,我接到过很多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写给我的情书,送给我的小礼物,我对此没有多大兴趣,觉得跟她们没什么共同语言,久而久之,她们便陆续放弃了,只除了一个人。
她叫周明真,是班里很不起眼的女生,成绩不好,时常有给班级拖后腿的危险,长得瘦瘦小小,我觉得她跟那些女生无异,也是喜欢我的,但直到高中毕业,她始终没有提过这事,她会跟我一起打球,对某种题型还是执拗的学不会,上学的路上也总是巧遇到她,她不像其他女生那样扭捏无趣,我想,或许有个这样的朋友也不错。
大学时,我不出意料选择了医学院,这是家里在我出生时就给我定下的路,我对医学没什么特别的感情,既不讨厌,也不喜欢。但我没想到,这条早已注定的路上,竟会出现不一样的风景。
考进这所学校的,我们班有三个,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个男生,他是自来熟的性格,拉着我去见另一个考进这所学校的老同学——安静。
安静人如其名,回想起她的时候,最多的记忆就是她跟在周明真身后,也不参与聊天,更多的时候是看着她们恬静的笑着,我没有太过关注,但这次见她,我竟觉得她的眼神跟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虽然她还是沉默恬静的模样,但我却感觉到,她这种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看着她的眼睛,我仿佛能看到里面隐藏得那头暴躁阴郁的怪物。
是什么让这个乖巧恬静的女生变成了这个模样?
第一次,我有了一种类似心疼的情绪,我们三个一起吃了饭,她话不多,跟我聊过的最长的话题,是关于周明真,我想她这样略显内向的女孩子,大概是性格互补吧,喜欢跟周明真那样的女孩做朋友。我老实跟她说周明真几乎每月都会来找我玩之类的,当时她那一点点的异样,我没有多想,现在想来,那时候跟周明真分开在两个学校,双方几乎没了交集,是她很难熬的一段时间,如果我能再多注意一下,或许当时就发现了她对周明真异样的感情。
但直到我们确定了关系,我才发现这个秘密。
在此之前,我以为她就是我要找的另一半了,至今,我仍不知道,我爱上她的契机是什么,我爱她的,又是哪一点,但她时时刻刻隐藏在我脑海中,稍不注意,便见缝插针的跑出来,我想见到她,见到她的时候,时间过得格外快,而分开的时间里,分分秒秒又是那么漫长,难道这都不是爱?
我以为我们会平平顺顺的订婚、结婚、生子,直到有一天,缠绵过后她睡去,我看着她的睡颜,心里的满足不可言喻,她却轻轻呢喃着,说起了梦话,还是那般好听的声音,却低低唤着另一个名字,明真。
我抚着她脸颊的手顿住了,不由回想起以前故意忽略的种种,她与我交谈最多的话题,是关于周明真,她喜欢跟我说起周明真,说她高中时候的趣事,说她最近的消息,开始我以为,她知道明真对我的感情,我以为她是在试探我,后来,我帮她搬家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她以前的笔记本,里面开始的几页工工整整记着笔记,而后面的内容,却是整页整页写满周明真的名字……
此时此刻,我才冒出那个被我忽略已久的想法,或许,小静她,对明真……
怀疑的种子生了根,我忍不住去寻找真相,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证实着那个我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我慢慢知道我对于小静的价值,她之所以选择了我,不过是因为周明真跟我羁绊,她请周明真来家里吃饭,她平时也会给我做饭,但从未露出过那样的表情,那么甜蜜欣喜又迫不及待,她在我面前,是个恬静温婉的贤妻良母,但我却觉得依旧离她很远很远,直到那一刻,我才确定,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比我想象中远得多。
可是周明真不再喜欢我,她的心,慢慢倾向了安易风,小静留在我身边,唯一的理由将不复存在。我开始惶恐,看着她甚至利用沈丽破坏着周明真的爱情,我知道,她的感情太过执拗,甚至到了,就算是自己的哥哥,也不愿让他染指周明真的地步……与此同时,她对我也越发冷淡和不耐烦。
我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设计给周明真下了药。
我不信周明真对我九年的感情,真的能被安易风这短短的时间所抵消,如果我给她编织一个梦,她会不会愿意沉溺其中继续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