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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静,月色蒙蒙。
我托腮倚靠在窗前,隔窗凝望着远处,推开窗户,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带着酸涩的忧伤,窗外寒风萧萧,几棵枯树已冒出了新芽在寒风中摇曳着,昏暗的灯光拉长树枝晃动的影子,显得格外寂寥。
抬眼望去,今晚竟是一轮满月,但这月光是如此清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过窗户静静地泻在房间里,将地上点缀得斑驳陆离。
皎洁的光似乎隐藏着一丝忧愁的思绪,轻轻击在我似一潭温柔湖水的心底,轻轻荡漾,映照出点点滴滴、细细碎碎的回忆。
我掩上了窗户,披上了风氅一打开门便遇到一阵寒风袭来,我的身子轻颤了一下,没想到,快到三月了,风还是透着寒冷刺骨的温度。
整座皇城全在一片朦朦胧胧的夜雾里,我沿着长廊的路一直走到锦鲤池边,一阵凉风掠过,空气里却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只见一个人低着头静静地坐在池塘边的围栏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月光有点黯淡,看不清他的脸,我疑惑着,这么晚了,这人会是谁?
我慢慢走了过去,他突然轻笑了一声:“公主,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一个低沉而魅惑的声音,如美酒一样让人沉醉其中。
我像是从梦中幡然惊醒一般,一下子睁大眼睛。
淡淡的月光映照着坐在围栏上的人,这个时候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我。
那是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魅惑的脸,没有一丝温度,那双耀黑的眼睛如同寒潭,凝结着千年不化的寒冰,就这么看着我。
慕容文谦……
我呆呆的看着他,带着寒意的风吹着我的后背,将一身的冷汗都吹干了,寒意渗骨,蔓延向四肢物体,连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这么晚了,他为什么还在宫中?
对了,今日他与亦峰相聚,一定喝了不少的酒,回想起那晚他醉酒后的情景,我立刻停滞了脚步,不敢往前再走一步,准备转身离去。
“哼!”他笑哼了一声:“你就这么怕我,不敢靠近我吗?”
突然间我方寸大乱,那晚的情景历历在目,我怕他喝醉的时候和我亲热一番后,又说出一番后悔的话来刺痛我的心。
或者那一晚,他真的是喝醉了,把我当成了别的女人,只是这样而已。
我看了慕容文谦一眼,他还是低着头,长发如墨地散在双肩上,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邪魅的气质,令人不敢靠近。
他就坐在那里,没有动。
也许因为背后的月光渐渐亮了起来,反倒有一层淡淡的银色的光晕洒在了他的脸上,背光的感觉越发让那张脸显得邪魅如厮,当他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壶时,眼睛微微低下去,却有一道淡淡的光,从浓密的羽睫间流过。
喝了一口酒,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我:“为什么不说话?”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半饷,才冷冷道:“慕容文谦,请你记住,这里是皇宫,不是烟花柳巷,既然你来做客,还是检点下自己的言行。”
话音一落,我便转身离去,身后响起冷冷的声音:“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嘭——”听见一声脆响。
我乍然一惊,立刻转身想逃。
手臂却被一只大手拉住:“不准走,回答我?”
“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慕容文谦立刻松开了我,邪魅的目光带着眩惑的表情深深凝视着我:“芷嫣,你真的想好了,嫁给亦峰,是吗?”
“是的!”我回答的很快,也很坚决。
他轻轻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我知道他会给你幸福的,你不要辜负他?”
“慕容文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冰雪聪明,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何须多问?”
我的心突然一阵绞痛,他清楚我的过去,他知道我嫁了人还想着别人的丈夫,当初背着自己的夫君和其他的男人私奔……
我在他心里就是那样不堪的女人,怪不得,他另愿陪在一个妓女身边,也不肯跟我走,原来他根本就看不起我!
一时间,我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沉默了不知多久,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你以为,我是荡妇吗?”
哽咽在喉咙里的酸楚一下子不自控地涌了出来,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用那泪雾迷蒙的眸子,愤恨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他似乎也有些震惊,急忙解释道,只是那双看着我的眼睛,漆黑得吓人。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笑得凄楚,笑得心酸。
我咬了咬牙,倒抽了一口冷气,瞅着他:“我知道自己嫁过人,我知道自己的曾经非常不堪,但是……这次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亦峰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慢慢地抬眼看着我,月光下,那双眼睛里闪烁着说不清的光:“我……希望你和他都能幸福,只是这样而已。”
“你放心,以后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用不着你来为他担心,也不着你来警告我,你以为你是谁?!!!”
“芷嫣……你听我说。”他看着我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从他的眼中闪过。
“我不想听……”我掩着颤抖的嘴愤然转身正要朝寝宫跑去,他从背后拦腰就把我给牢牢抱住:“芷嫣,对不起!”
“放开我!放手!!!”
我拼命地厮打着他,像发了疯一样挣扎着,却撼动不了这个坚实的男人,我哭喊道:“慕容文谦,我恨你!”
“我恨你!恨你!!!!!”
“芷嫣……”他死死抱着我的腰,不肯放手。
“你还缠着我干嘛,我快嫁人了,你死抱着我干嘛?”
他忽地松开了我,脸上出现了少有的迷茫。
我站在原地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啜泣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不要我,你瞧不起我!”
“当日是我自作多情,会错了意,表错了情,一切都是我自取其辱,我知道你不在乎我对你的感觉,但也请你不要来奚落我,行吗?”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透着一丝绝望的凶悍,他突然道:“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的,你说啊?!”
慕容文谦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迟迟不肯开口。
我看着他,却见他的目光黯然了一下,我又道:“我既然选择了嫁给亦峰,就会全身心地去爱他,我会给他一个温暖的家,不会辜负他对我的爱,过去的一切都会在我生命里烟消云散,这点用不着你来担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芷嫣……我……”我抬了一下手打断了他的话,哽咽道:“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够了!”
我捂着自己颤抖的嘴往前面飞奔,猛然间自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他立刻扶住我的肩轻声道:“嫣儿,你怎么了?”
“皇叔,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看见皇叔那关切的表情,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滴落下来,一头扑进了他怀中。
“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芷嫣!!”身后的人嘶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回头看着慕容文谦的脸上透着一丝淡淡的痛楚,一时间,我慌了神,他立刻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臂:“芷嫣,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听!我不想再听!”
皇叔没有作声,只是低着头默默站在那里,脸上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睿智的眼里流着一层不解的浮光。
我挣脱开他的手,哭喊道:“你别再碰我!我不要你碰我?!!”
喊出这一声后,我心痛的快要闭气了,五脏六腑好像也被撕碎了一般,看着我失声的哭了起来,皇叔一下子掰开了他的手:“放开她,行吗?”
皇叔一脸凝重地看了他一眼,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咬着牙道:“慕容公子,这是何意,公主快大婚了,男女有别,你还是避讳些好。”
我泪眼迷离地看了他一眼,匆匆往前方跑去,一路向前跑,直到看见御花园的那座凉亭才停下了脚步。
我独坐在凉亭里,哭得肝肠寸断,再也睁不开眼。
为什么还是这么痛,为什么?
“嫣儿,你怎么样了?”有人伸手慢慢的扶上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皇叔,只听他尽量放柔声音,好像怕吓着我一样:“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皇叔见你这样甚是心疼啊。”
“皇叔……我没事……”
“还说没事,都哭成这样了。”
他立即上前一步,掏出一张手帕来,轻轻为我擦去脸上的泪痕:“我从来没见你这般伤心过,你和慕容文谦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他急切的神情,却有口难言,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继续问道:“他是不是欺负你,他把你怎么了?”
我淡淡地摇了摇头,依然沉默不语。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问道:“你爱上他了,是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
“芷嫣!”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抓住我的双肩:“既然你爱的是慕容文谦,为何你要嫁给薛亦峰,嗯?”
“皇叔,你就别问了,总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想看着你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得不到幸福。”
我突然感到一阵酸涩,深深吸了口气:“我……我想我会爱上他的。”
“嫣儿,你……你为何不考虑嫁给寂寒?”
我突然抬头,看着他:“皇叔,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嫁给萧寂寒的!”
“为何啊?”他追问道:“你知道,寂寒他一直深爱着你,他……”
“住口!”我一下子喝斥道,他似乎愣了一下,我也感觉自己的失礼,垂下脸,淡淡道:“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夜深了,我想回宫歇息。”
“嫣儿……”
“皇叔,你不要再逼我了!”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初春时节,天气就骤然暖和过来,蓝湛湛的天空像空阔安静得大海一样,没有一丝云彩,空气湿润润的,呼吸起来感到格外清新,温润的气息一直萦绕在周围,到处飞扬着悦耳的鸟叫虫鸣,到处飘荡着令人陶醉的香气。
这天的江陵真是热闹极了。
几乎全城的居民都出动了,大家一清早就跑到皇城脚下等着,争先恐后地要看着自己国家的帝王迎娶新娘子,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人声鼎沸,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场景。
皇兄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神采奕奕的站在宫门口散发着迷人的王者之气,无疑吸引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周围云英未嫁的大小姑娘们目不转睛的盯着皇兄看,有些还羞红了脸,皇兄到是很镇静地注视着前方。
在这一片吵嚷声中,抬头一看,只见前方辽阔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御风疾驰而来,身后扬起了漫天的烟尘,顷刻间已经浩浩荡荡到了我们的面前。
到了皇宫门前,车驾突然停了下来,我木然地看着马车的门帘,子绮出嫁也是北魏的一件大事,谁会是来送亲的使者呢?
一时间我有点怯场了,心里是七上八下,思潮澎湃。
皇兄向薛亦峰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刻迎上前去:“来者,可是绮芙公主车驾?”
这一句话,好像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几年前,当初,我也是这样去北魏和亲的,而来迎亲的人是元子修。
不知今日,来送亲的人是谁?
当车帘被人撩开时,一个纤尘不染的身影印入了我的眼帘,原来是元子瑜。
他穿着一身华贵的锦袍,一身如雪的白衣仍然带着翩然绝世之姿,只是那双原本平静如湖面的眼睛打破了往日的平静,带着一丝惊愕地看着我。
元子瑜是子绮的亲大哥,子绮出嫁自然是由他送嫁,这一点也很合乎情理,而元子修是北魏的皇帝,他怎么可能放下国事远来这里送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