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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隽尘卷起她的袖子,将她一截雪白的手臂曝露在眼下。李秋狄和骆羿山都转身避让,出了帐篷。华音见状,将小谢也扯过来:“算了,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陪我去找下军医。”就将他生拖硬拽了出去。
帐篷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不知怎的,季澜明明想拒绝他的,可是他修长的手指不由分说拿住了她的手腕,没有给她任何抽身而退的机会。
他看着她的伤口,手指在伤口周围轻轻地按了按,有鲜血从伤口中渗出,她吃痛地吸了口气。
“原来,你是季连城的妹妹。”他低声分析,“我猜到你身份也许不简单,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堂堂南疆大将军的妹妹。”
说得好像很嫌弃她似的,季澜不悦地驳他:“我也没想到,你认识阿黎。怎么,看她和李秋狄重逢了,你心里很不好受,对不对?”
闵隽尘抬眸盯着她,季澜一下子就弱了声调:“我说错了吗?你都不晓得你方才的声音有多慌张……”
闵隽尘胸口沉闷得很,勉力平顺了下,伸手从桌边的药箱里取了药,不去理会她说的话,只是一边上药一边提醒她:“箭入肉很深,已经伤了筋骨。现在还不是最难受的时候,待你伤口恢复的过程,痛痒的感觉会更明显。若想愈合良好,记得不要去碰它,也不要……”
话说到一半,却感觉她浑身都在颤抖。
那药撒入伤口里,痛得她浑身直冒冷汗。闵隽尘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待她好一些了,才继续上药。感觉她又发抖起来,便又停下。
几次之后,才算把药上完。见她整张脸都泡在冷汗里,下唇被咬得一半如血一半惨白,闵隽尘有些不忍,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按在她的额头上。
季澜浑身一震,诧异地看着他。闵隽尘淡淡一笑:“方才还伶牙俐齿,怎么现在连一点痛都忍不了?”
见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桀骜不驯,他又失笑:“你是个女孩子,不必那么坚强。哪怕忍不住痛,喊一喊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我哥说,喊痛是懦夫的做法。”她有些不服,“我们季家的孩子,是从来不会认输的。”
“是么?”他微微勾起唇角,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脖颈。
“啊!”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闵隽尘,你做什么?”
“你不是不怕吗?”他将她整个人都揽了过来,“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伤。”
季澜整颗心砰砰跳得厉害,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原来只是看伤啊。她瞬间又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没敢动。
只是这样的姿势,实在有些……闵隽尘捏着她的后脖子,她歪着身子几乎扑在他身上,感觉怎么有点像主人和宠物……
季澜的脸瞬间就热得几乎要冒气,要不是现在闵隽尘按着她,她真想马上跳进一潭冰水里降降温。
“还好,切口不太深,手法比较利落,应当不会留下伤疤。”他说着,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季澜整个人就像弹簧一样坐起来,闵隽尘没有忽略她红得像柿子的脸,微微一笑,真是容易对付。
他清洗完她的伤口,用纱布替她包好脖颈,发现她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不觉就想起那时候和华音在医馆,他替她上药,她也是那样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那是唯一一次,他对她泄露了心底深处的感情。她那时候一定发现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吓成那样?真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可惜,一切都晚了。
另一厢的军帐里,李秋狄一脸黑地坐在角落。另一边,华音和小谢正哄着阿普玩。两人让阿普猜纸团在谁手上,每回阿普扑向华音,华音就把纸团从地上偷偷丢过去给小谢。小谢也是一样,两人玩这个游戏已经极为默契了。
李秋狄看得一阵不悦:“我怎么觉得你们三个像一家子?”
小谢扬起高傲的下巴:“当然了,帮阿黎接生,我也有份的。”
李秋狄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华音赶紧解释:“你别听他的,他就是帮我熬药吊着命而已,接生他哪里会?”
“要不是我帮你吊着一口命,你能把阿普生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多危险?”
华音朝他吐了吐舌头:“是我家阿普有福气,保护着我,你少邀功了。
原来,当年生阿普时,她经历了那样一番危险。八月十五,也是在那一天,他决定从军。冥冥中,好像有条线将他和华音牵了起来。
李秋狄怅然失笑,果然是儿子带给他的福气。如果他没有选择从军,怎么能在三年后,重遇她们母子呢?
想到这,方才被阿普拒绝亲近的打击也缓和了一些。李秋狄走过去,将小谢推出门:“现在是我们一家团聚的时间,请你不要在这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