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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语出,南宫霓骇然,她惊怕地倒退着,看向玄明煜的眸间,已唯剩恐慌。她以为,纵然他不记得她的生辰,纵然他不是真心回来看她,至少,她还是他的妻。可是,他竟那样宠着这个蛇蝎般的女人,甚至,拿自己的‘断子绝孙’来当她的生辰贺礼。
难道,他真的不记得这也是她的生辰吗?或者,他不是不记得了,而是,也想送她一个同样难忘的生辰贺礼。
“为什么要逼本公主喝那种东西?本公主不喝。”
“公主,为夫劝你还是喝了的好,否则,要为夫用强的话,可就不太好了。”
“不要,我不要喝……”
扬手,南宫霓大惊之下疯狂地扫向了那令人闻之心碎,听之心惊的药汤,“啪”地一声脆响后,她看向玄明煜的双眸,是痛苦,是失望,是悲哀,是绝伤。
她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对她这样?
玉眉微挑,淡眼如冰,玄明煜拥美在怀,眸色如刀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如此,就怪不得为夫心狠了,来人,给我灌。”
声落,仆从们一拥而上,按腿的按腿,抱腰的抱腰,南宫霓一介弱女,又怎耐得那几人之力?不过挣扎了几下,便已被死死按在了桌上。
苦涩的药汁,被强灌入口,她紧咬着牙关不放,却被人死死捏住子鼻子。连呛了好几口,南宫霓被迫咽下了一杯又一杯,绝美的小脸上,泪水与药汁晕成了一片,糊花了她精心为他描画的妆。
“公主,公主,你们放开公主。”
百灵护主心切,虽明知不敌她们几人对手,但仍是扑了过来,死死护在南宫霓身前。只可惜,刚近身却已被人生生拖走。
“你们,你们竟敢对公主无礼……”
杜鹃无计可施,只能高声喝斥,岂料,话才刚说了一半,却已被人生生掐住了脖子,只能自喉咙深处,发出支离破碎的呜咽声。
被死死按在冰冷的木桌上,南宫霓满口苦药,泪眼迷离。不能出声,但耳朵却很‘清醒’,是以,她又听到了江明月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女声。她说:“把那两个贱婢给我拖走,如若不服,往死里打。”
南宫霓想挣扎的,但任何动作在此刻都只是徒劳,她眼睁睁看着护主无力的百灵和杜鹃,被活活拖到了雪地中,倾刻后,是哀恸遍地的悲呜与嚎叫。往死里打,那些仆从们,果然听话……
目眦欲裂,南宫霓痛哭失声:“不,不要,放了她们。我已经喝了不是吗?你已经拿到你的生辰贺礼了不是吗?放了百灵,放了杜鹃,放了她们……”
哀莫大如心死,悲莫过于绝伤,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留下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丫头。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三年前,她将大越的重权交付于他手,可他,却在庆功之夜,临幸了江明月。那个阴险的女人,仗着他的宠溺,一步步,一点点,蚕食着她的一切。甚至,将她正呀呀学语的亲儿,生生推进了蛇窟。
那时候,是香如和香怡那一对双生婢子毅然跳入了蛇窟,用性命守护着她的亲儿,却落了个活活被咬死的下场。如今,她又要眼睁睁看着两条鲜活的生命逝去在她的眼前,她受不了……
“驸马,求你了。”
“江明月,求你了。”
“呜呜……我求求你们了……”
哀求声中,玄明煜嫌恶地看了一眼雪地里那血腥残暴的一幕,冷声道:“死不足惜!”
“……”
那一声死不足惜,有若千斤重石狠狠压上了南宫霓的心,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深爱十年的男人,那一刻,他在她的眼中便是黑白夜煞,地狱阎罗。
他可以不爱她,也可以不让她怀他的孩子,可是,为何对她身边的人都要这么残忍?
心如死灰,痛意难挡,南宫霓仰躺在*的圆木雕花桌上,大头朝下了无生机地倒垂着。倒着的视线里,是玄明煜因血色而扭曲了的狰狞面容,她就那样死死地盯着他,盯着江明月,盯着她离开时,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残酷微笑。
争了十年,斗了十年,一朝惨败,却是输给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南宫霓躺在那里,有如死人一般无声无息,直到有冷风呜呜吹过,重重吹开她的房门,让她清清楚楚看到雪地里那两个早已血肉模样的身影,她的泪,再一次决堤而下,滚滚不尽。
痛不欲生,她挣扎着爬下圆桌,手脚并用地朝外爬去。
失足,南宫霓滚下台阶,扑进那血与雪融合成一片的世界,死死抱住那两个面目全非的尸体,哭到柔肠百结,肝肠寸断:“百灵,杜鹃,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软弱害死了你们,是我,是我……”
再多的愧疚,再多的自责,也换不回两条原本鲜活的生命,南宫霓木然地跪在那里,仿若一尊会哭的石像,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天,又下起了雪。
雪很大,扑簌簌直落下来,南宫霓不动不闪,只任那雪花片片堆积在她的肩头,将她覆盖,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