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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嬷嬷在斥责打碎了碟子的丫头。
伺书和伺琴遣了丫鬟婆子们忙碌起来。
小安子守着那紧闭着的门,看似悠闲散漫,实则暗中警惕。
启祥宫内。
雅娴坐在上首,一满脸病容的女子跪在下方。
她不说话,那女子自己却急了:“娴妃娘娘,臣妾今日前来,却是想与娘娘谈一笔交易。”
雅娴轻轻揭起被盖,又放下,使其发出一声好听的脆响来。
她只说了句:“哈答应,你回吧。”
哈达苏却急道:“我能帮你把皇贵妃扳倒!”
雅娴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哈达苏更急:“你不要小瞧我!我定是可以扳倒皇贵妃的,只要你允我一件事。”
雅娴奇道:“我为何要扳倒皇贵妃?”
哈达苏脸上的焦急,全扭曲变形了,她失声道:“她夺了本该属于你的位置,你不恨?”
雅娴这次却是真正的笑了:“这世界上,有什么一定会是谁的?那位子我从未得到过,何来是我的一说?”
“可她出身卑贱!”哈达苏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带足了愤恨和悲伤。
“那又怎样?”雅娴笑道,“出身是人不能选择的。卑贱的向来是人心,而非外在。何况我并不觉得她出身卑贱了。”
哈达苏闻言竟是痴了,她喃喃的念了几次“卑贱的向来是人心”后。竟落下泪来:“可惜我如今才明白,我竟是错了,错的这般离谱。只是,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她忽然问雅娴:“你不爱皇上?”
雅娴愣了一下,轻轻一笑:“我敬皇上。”
哈达苏终于懂了:“是了,原来竟是这样。”
她起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外走,忽然又转身:“在这宫里,即使不爱,也要装出副深爱的样子来。且,你还无子嗣傍身,恩宠仍需争夺才是。”
她要走时,雅娴突然喊道:“慢着,你本来想要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哈达苏转身,眸子亮的吓人:“你同意了?”
“不,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一个人,偷偷跑到了我这里来。还跪下对我磕头道歉。”
哈达苏眸中的亮光黯淡了下去:“我只是,想求你为我额娘说句话。自从玛嬷走后,阿玛对额娘就越发不好了。”
雅娴闻言却是一愣,继而点头:“没有问题。”
————
哈达苏走了。
雅娴坐在那里,脑海却放空了。
她隐约猜到了哈达苏想要做什么。
只是,却放弃了阻止。
在这后宫之中,哈达苏失了圣心,失了健康,失了平和,没有靠山。已无力翻盘,而她上辈子,不也是如此?
正因为知道,所以不奢求能有人解救了……
她抬起头,却只看见那雕金镶玉的富贵囚笼,而那片蓝天,是怎么都看不见的了。
她低头,忍不住叹息:这紫禁城中,葬送了多少个女人的一生?
————
弘昼看着自己的脚尖,忍不住浮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真傻。
竟又是被骗了。
这个女人啊,她究竟要骗他多少次,他才学的乖?
迷蒙中,他听到自己对她说:“裕太妃娘娘当真要我娶那人的女儿做侧福晋?”
裕太妃语重心长道:“你还小,母妃做的一切都俱是为了你好啊。”
“裕太妃娘娘,本王身体已经被那毒药给摧残的狠了,活不了几年了。”
裕太妃险些站不住,她努力稳了稳心神:“太医皆是如此说了?”
弘昼只笑。
裕太妃捂着心口,落下泪来:“那便快娶了她吧,放心,以后母妃定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孩子。”
弘昼似笑非笑:“谢谢裕太妃,本王,本王终于死心了。”
原来,他这个儿子,在她心头,果真是一丁点儿都比不上那个人啊。该死心了。
裕太妃有些懵懂,却还在说:“那女孩乖巧伶俐,想必你们生下的孩子是极为可爱的。你自小便孝顺……”
弘昼摇了摇头:“本王不纳侧福晋。”
裕太妃急了:“母妃是为你好!你如今身体被摧残成……”
他却真是一句话都听不下去了,转了身便欲离开。
“你若是走了,母妃便去和皇上说,那娴妃竟勾引……”裕太妃心头恨极了雅娴,一心认定是她带坏了自己的儿子。
“裕太妃,您这是在诽谤!”
裕太妃只看了他一眼:“本宫却听说,你曾买了串玛瑙要……”
她之所以记得那玛瑙之事,却是西林觉罗氏曾和她说的,那时候,她以为,那玛瑙是弘昼要孝敬给她的。
怎料,却这么多年了,都没见着那玛瑙的踪迹。
她如今随口说出,却是歪打正着了。
弘昼闭了眼:“裕太妃娘娘,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裕太妃一愣,心痛如绞:“我,母妃这是在为你好啊……”
————
乾隆下了朝。
满腔的志得意满如今却一下子都消减了。
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走了几圈后,方委屈地问那吴书来:“娴妃竟讨厌朕了!”
吴书来心头吐槽,脸上却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奴才也想不通呢。”
他不这样说又该如何?难道真告诉乾隆:皇上,若娴妃身上有另一个男人的气味……
他毫不怀疑,他只消说出这半句,便可以马上见到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了。
“也是,毕竟你不是男人。”乾隆道。
吴书来含泪在心里补充:不!奴才还算半个男人。不过,奴才真的和女人没有半点儿关系啊!
正说着,乾隆忽然眼前一亮,只见那迎面走来了和硕和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