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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硬着头皮,呈了那粥上去,往雅娴跟前摆放。
伺书早有防备,见她此时心神不宁,便眼疾手快阻住了:“你这丫头,放错了位置吧。”
这番闹腾,却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倩儿差点想凑到跟前了,好在理智尚存,方才险险地站住了。
她打眼望去,那碗却是团花的。
再看青莲,她却吓得瑟瑟发抖了。
倩儿心知不好,只小声地说了句:“也不知是在穷显摆什么,竟放着好好的莲子羹不要了。”
哈达苏却是听了个清楚,正好有侍女送上一仕女花纹的碗。她便怒道:“混账奴才!”
倩儿心头突然涌出一个想法来。她低了声音,道:“那团花的,看上去竟非常不错呢。”
哈达苏听了个分明,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此时看着雅娴面前那团花的碗子,竟觉得比起面前这仕女的,好了不止千万倍。
她伸手指了那碗:“我要那个!”
瓜尔佳氏气的发笑,骂那端了莲子羹上来的青莲:“尊卑不分的贱人!竟摆错了那碗!按规矩,侧福晋何等尊贵之人,能用那团花的杯盏吗?若是在我府中,早拖下去乱棒打死了。”
青莲吓得身如抖糠。两股战战,跪下直喊饶命。
雅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还不快把这碗莲子羹端给那布尔夫人?”
倩儿心头一慌,差点开口时,富察老夫人却抢先发了难:“臣夫竟是头一回听说,一个臣子的福晋竟能越过主子去了!”
她喝道:“贱婢,还不快将那碗端给你家主子格格?”
倩儿心头一松,复又遗憾的叹息:‘这竟是不能够把侧福晋攀扯进来了?’
青莲虽然胆小,却是怕极了牵连家人的。如今只是低了头:“请侧福晋用那莲子羹,那羹却是严格按照侧福晋平日里的口味来的,不信侧福晋可以尝尝……”
伺书心头更加确定:这羹里,定是做了手脚的!
伺书跪下进言:“侧福晋,奴婢觉得老夫人说的对,毕竟,哈达苏格格有孩子呢。”
她此时却只一昧想着要让那危险远离了自个儿的主子,却从未想过:若这危险,打一开始便是要冲着哈达苏格格来的呢?若,幕后之人原本就是期望借助雅娴的手,将这碗下了毒的羹交给哈达苏格格呢?
伺书聪明是聪明,但终究,却还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丫头,虽则比雅娴大了一岁。但她却还未见识过,这后院女人真正的手段呢。
雅娴见伺书如此说道,再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死不改口的青莲。心头便是明了些。那莲子羹,定是有什么不对。
只是,她思量了一下,却是点了头:“既如此,这粥便与了哈达苏格格吧。”
她指了那跪在地上的青莲:“你给你家主子端过去吧。”
青莲闻言,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了。哪里还敢起身?
倩儿见此情况,忙呵斥了声:“还愣着干什么?你竟敢违背侧福晋的意思?”
雅娴方才如同第一次见识这个奴才似得,多看了她一眼:若那莲子羹没有做什么手脚,伺书也不会那般急切地要把那碗莲子羹推给哈达苏格格。但若是那莲子羹有问题。那哈达苏和倩儿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雅娴想着,看那倩儿的眼神便比往日更多了一份厌恶:哈达苏是没这份心机的,那么,也就是说,眼前这奴才,竟可能是叛主了?
青莲被倩儿一吓,战战兢兢地将那碗粥端到了哈达苏面前。
刚要退下,却又听那富察老夫人吼了声:“把那碗给我!”
青莲吓了一跳,正想跪下时,却听得侧福晋冷笑道:“老夫人当真是尊卑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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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珠儿竟是端了团福的碗子过来了。
这富察老夫人竟因为雅娴‘妥协’了一次,便妄想再压了她一次。此时连尊卑都不顾,后果也不想,只图胜了她。
自然,她素来是骄傲惯了的,若说丈夫在世时富察老夫人还知道收敛一二的话,那么,在丈夫死后,她便更加嚣张跋扈了。
雅娴伸手示意瓜尔佳氏不必冲动。她似笑非笑只看着那富察老夫人:“你想要这碗?”
富察老夫人不知为何,心脏却突的猛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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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朝上议事却是久了些。
弘历下了朝便匆匆往回赶。
回了府,便听人说,侧福晋和哈达苏格格现在都在荷苑待客呢。
弘历急匆匆往荷苑方向走了几步,忽又停住,不自在地咳了声:“吴书来,伺候爷回房更衣沐浴……”
身后那小太监不自在地提醒了句:“王爷,吴公公现在在荷苑陪着呢。”
哦,弘历恍然大悟,他竟然忘了今儿一早自个儿便将吴书来留在府上的事儿了。他咳了一声:“废话,这爷还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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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低了头,快步走回了喜鹊的房间。掏出身上早已藏好的植物茎块,强忍着恶心,放到嘴里嚼烂,然后颤抖着,将那嚼烂了的东西尽数抹在了脸上。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方擦净了脸。只见,那原本光洁的脸上,起了一层密密的红疙瘩。
她低了头,带着火石,低头快速地折回了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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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这头换了衣服,便挥退了下人,只身去了荷苑。
秋风送爽,一股子凉风吹散了这残余的热度。
弘历到了荷苑,刚想近前,却见着那富察老夫人正尊卑不分地吼叫道:“我是你玛嬷!凭什么我要用次一等的用具?”
‘次一等?’弘历有些恍惚:难不成,他的王府还有什么残缺的用具?
那富察老夫人犹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雅娴却收到了伺画的暗示。脸上竟缓和了些,原本的凌厉与贵气皆不在。而是做出了十足委屈的样子来:“玛嬷,这不过是个碗碟。况,这是王府的规矩,并不是雅娴定的……”
“规矩个屁!”富察老夫人被‘规矩’一词害了多年。她的儿子,因为规矩无法承爵,她的嫡亲孙女,因为规矩,只能做最低级的格格……
如今,竟又要因为那起子规矩,就要朝这个贱丫头低头不成?
她如今,还就是要那碗莲子羹了,怎的?!
瓜尔佳氏听了雅娴突变的口气,心头倒是有些不解了。她看了眼雅娴,只见她原本脸上的怒气还在,只是隐藏到了眼底深处。
她舒了口气,眼角目光一转,却见着那站在正对着她角落处的伺画脸上有些不自在。瓜尔佳氏突然福临心至,想要扭头,却又生生的忍住了。
瓜尔佳氏从来都是不会为了自己委屈子女的。在雅娴出嫁时,她便大闹过一场,只为将那漫天雪花的不吉之兆从雅娴头上摘了。而今,但凡有一线的可能……
有一线的可能,便已经是足够了,是吧?!
瓜尔佳氏下定了决心,双手捧着原本属于雅娴的那碗莲子羹,亲自走了过去,奉上。还不等富察老夫人说句得意的话,便‘噗通’一声跪下,抱着富察老夫人的大腿边哭:“额娘,媳妇儿错了。求额娘惩罚。”
富察老夫人心头得意,又兼之有些渴了便喝了口那羹。
珠儿看的心头一慌,却又想到:那富察老夫人年龄大了,又是个寡妇,反正是绝育的药,她吃了也没事。
丰嘉氏早已坐不住,她在府中丝毫没有发言权。而今,却见自个儿的婆婆和女儿都犯了大蠢,只得‘噗通’一声朝着瓜尔佳氏跪了下来。拼命的磕头。
瓜尔佳氏见丰嘉氏如此,心头不免有些同情:所谓世人皆醉我独醒。便是指丰嘉氏了。作为二房唯一一个不蠢的人,丰嘉氏的生活,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身为女人,瓜尔佳氏同情丰嘉氏,但身为母亲。瓜尔佳氏却是有些怨恨的:毕竟,她生的那个蠢货,确实是欺负了雅娴……
瓜尔佳氏哭的凄厉:“额娘啊。媳妇儿不孝,您有事儿冲媳妇来就行,何必扯上雅娴?虎毒尚且不食子,额娘您为何处心积虑要雅娴去死?她才是您嫡亲的孙女……”
“她算什么东西!”富察老夫人喝了一大口莲子羹道,“我的嫡亲孙女只有哈达苏!只有我的哈达苏才配的上第一侧福晋的宝座!”
哈达苏用调匙小口小口地喝着碗中的莲子羹,闻言,也笑了:“喂,你看到没?我早说了,你把你那些个嫁妆搬过来。我可以保你这辈子有人送终……”
弘历听到这里,早已气的七窍生烟。他大跨步走过来,怒目道:“本王竟是不知,本王竟有个叫哈达苏的侧福晋!难道,当今的万岁爷也会写错圣旨?”
富察老夫人那少的可怜的脑细胞终于活动了一回,忙跪下喊错。哈达苏仍在用着莲子羹,见到弘历来,便甜笑道:“爷,您来啦!这莲子羹不错。味道好极了!爷,您是来看我们的孩子……”
弘历看向她的碗,再看向雅娴桌前的,冷笑起来:“果然,嫡福晋糊涂了,治家也不严谨了!”
丰嘉氏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晕过去。她膝行上前,头磕的山响:“王爷饶命!哈达苏格格只是有口无心!求王爷饶命!”
哈达苏格格见着自己素来瞧不起的女人竟磕破了头,血流如注。忍不住撇了撇嘴:“喂,你磕什么头啊!真的很掉我的面子好不好?”
丰嘉氏看着自己这个一如既往单纯的女儿,眼中盈满了泪水:“还不跪下求王爷开恩!”
哈达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有身孕呢,万一动了胎气你赔不起的。真是麻烦死了,玛嬷就不像你这样没用……咦?玛嬷,您干嘛也跪下磕头啊!”
富察老夫人哪里有空闲管她?她一个劲地求着饶命。直哭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一身……
哈达苏这才有些不安了起来,她停下继续吃莲子羹,抬起头,有些不安地问弘历:“爷,您是生气了吗?”
弘历不理她,只瞅见雅娴似在哭泣,忙走了过去。
她低了头,双肩微微耸动。他站在那里,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他刚刚听了半天,再加上早已了解到的情况,心头明白,定是那富察老夫人给了她难堪了。来自家人的指责,她定是难受极了吧?
他站那里,好半天才说了句:“你,不哭了行不行?”
她当然没有回应。他心情更加糟糕。一腔怒火越来越盛,他上前抱住她,将头埋在她颈窝,只说了句:“你等着爷。”
然后便放开了她,直直看向瓜尔佳氏:“夫人,您先起来。”
瓜尔佳氏自然是不听的。她如同魔怔了般,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质问的话,一点儿形象面子都不要了,只死死攀咬富察老夫人。
这情景,落到了旁人眼中,可不就是雅娴和瓜尔佳氏平日里被富察老夫人欺负狠了?
弘历深吸了几口气,越发意识到哈达苏是个留不得的祸害,连带着那个帮哈达苏爬了他的床的高庶福晋,也被他恨上了——虽则平日里,弘历便不喜欢她。
他看向那哈达苏:“你自持怀了爷的孩子,便不知尊卑了?”
哈达苏吓地傻住,连跪下了磕头都忘了。
这样子,落到弘历眼中,只觉得她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爷既然可以给你孩子,自然,也有权利收回这个孩子。”他冷冷道。
哈达苏这下心却是凉透了。
一盆冰冷的水浇熄了她母凭子贵的白日梦,一盆冰冷的水,让她重新恢复了些继承自丰嘉氏身上为数不多的理智。
她仓皇失措。然后,更加仓皇失措的还有丰嘉氏和富察老夫人。
只闻富察老夫人喉咙里‘咯喀’响了一声,还来不及说点什么便一口腥甜上口,张嘴‘哇’地一声,登时便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