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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什么时代,王都的风貌都带着一种粉饰太平的欣欣向荣。
高大的建筑宏伟壮观,鳞次栉比,漂亮的设计搭配着精细的雕琢,明净的玻璃窗上反射着优雅明媚的日光。
商市林立,铺着长石的宽阔的大道上车水马龙,路旁每隔不远便有供路人休憩的镂花长椅。
穿着讲究的绅士们手持着拐杖,高高的礼帽遮住亮滑的发丝,带着绸布手套的手中拿着当日的报纸,一脸悠哉的看着,时不时的交互品评一二。
芙瑞尔在街道上走着,眼中的讽刺越来越浓……还好,她带着的帽子上缀着的黑纱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看不出丝毫变化的优美唇形。
芙瑞尔自是没有真的穿着一身简朴的衣物出门,而是正规正矩的穿着贵族的华丽长蓬蓬裙,脚上的黑色长筒皮靴随着她的步伐发出轻微的声响。
路上的绅士们礼貌的摘帽行礼以示对她的敬意,芙瑞尔偶尔也会手提裙摆微微回礼。
整个王都,让芙瑞尔觉得自己回到了19世纪的欧洲,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人文风俗,都惊人的相似。
她不禁回想起希干希纳区那些木制的屋舍,单调的枯木色泽与毫无美学观赏性的建筑风格,除却规划的尚算合理,与这里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王都,与希干希纳区相比,简直就不像是存在于同一时代的地方。
这个世界,地势的走向就像一根时间轴,以王都为起点,一点点的倒退着,及至墙外,便是退回远古时代。
越往外便越是落后,无论是科技还是人们的生活水平,这里就像是历史的缩影一般,只是讽刺的是,这个缩影,是由人类亲手缔造,并且残忍的糅合在了一起。
芙瑞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到权利的可贵。
在有人为了生活挣扎,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时候,王都的住户,却是能看着那些困苦的人的灾难,当做休闲时的谈资。
街上不时可以看见宪兵团的士兵巡视,走过他们的身边的时候还能闻到阵阵酒味,他们之中有的形容萎靡,身带痞气;有的面带高傲,跋扈嚣张……他们中的绝大一部分,都被安逸的生活消磨了身上属于军人的气势。
芙瑞尔抿紧唇,想起了调查兵团每次从墙外回来的之后,那些带着愤怒与仇恨拼命训练的士兵,想起了那些等在墙内却连完整的尸骨都无法收回的人。就算是她这种不在乎别人的人,此刻心里也不可抑止的涌现出了一股愤怒。
她突然有些理解埃尔文了,她想,他之所以如此执着,为的并不是被巨人剥夺的自由,而是为了打破在王政的统治下腐朽的制度。
而利威尔,假以时日,也会走上和埃尔文同样的道路。
她很清楚自己爱上的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也知道像他那样从最底层爬出来的人,才会越加的对这些人为的灾祸感同身受。
利威尔他啊,长着张凶恶的脸,嘴笨又别扭,性格矛盾,却让了解他的人不自觉的信任,而他的心软,注定会让他自愿的背负起那些信任,并努力的回报那些人的期盼。
芙瑞尔无奈的叹了口气,招了招手,一直缀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车夫将马车赶了过来,恭敬的弯下腰行礼,“夫人。”
“回去吧,我不想逛了。”芙瑞尔利落的跳上车,关上门后吩咐道,“速度快点,尽快回去。”
贵族马车所配的马匹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军马,在遇到危险之时其速度与调查兵团墙外所用的战马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芙瑞尔靠在车壁上,愣愣地看着车顶,忍不住喃喃道:“利威尔,你比我先出发啊,不在王都,那你在哪呢?”
这时车厢突然一震,然后向着左侧倾倒,芙瑞尔一脚踹开马车的门,同时身子贴向椅背,下一刻,一道冷光擦着她的眼前飞过,“咚——”地一声钉在马车壁上。
她帽子上的黑纱被割裂,飘飘忽忽的落在裙摆上。
芙瑞尔顺着冷光看去,待看清车壁上钉着的袭击她的武器时挑了挑眉。
这,分明是立体机动装置铁线绳索的固定锁头,此刻正牢牢的巴在车壁上,狰狞的巴齿被打磨得锋利尖锐,正泛着犀利的冷光。
芙瑞尔掀起裙摆,从长筒皮靴一侧抽出短刀,刷刷几下将自己那过长的裙摆砍断,只留下刚及膝的长度。而后一手紧紧抓住横在面前的铁线,在感觉铁线被收回时借力往外跳去。
在她跳开的一瞬间,马车完全翻在一边,马车夫的尸体掉落在不远处,头被炸开半边,死状凄惨。
芙瑞尔放开手,随手提着短刀,看着四周围上来的人眯了眯眼。
这些人脸上戴着面罩,身上披着长斗篷,下身穿着黑色长裤长靴,只是大腿边绑着的不是刀鞘,反而更像信号弹的弹夹,手中握着的操作装置看着不似刀柄,反而……更像枪托?!
芙瑞尔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人斗篷掩盖住的腰间绝对装备着立体机动装置。但是,从他们刚才靠近的速度以及灵活性来看,他们使用的立体机动装置与现有的兵团中使用的立体机动装置的类型不同。
“嘭——”
芙瑞尔看着迎面而来的子弹,身子往一旁移动些许,利落的闪开,然后顺着子弹的轨迹看去,那拖着长长白色烟雾尾巴的子弹射进马车,下一刻马车便“轰——”的一声炸裂开。
“SA,你也看见了,这个是新研究出的炮弹,效果不错吧。”似乎是领头的那人开口,他用枪朝着芙瑞尔比划了一下,指了指马车。
芙瑞尔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而是更加的集中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