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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无边无际的淅淅沥沥的声音,胤禛每日里在这里养伤,除过雨声,听见最多的便是那姑娘的声音,或是娇嗔或是浅笑,似乎总有不一样的韵味,她虽是满人但却似乎钟爱汉人的裙衫,在一群丫头中间总是一眼就能被人看见。
这一群女子大约也是闲的无聊,或者做做针线,或者叫了外头卖货的媳妇们进来说说趣事,或是商量着做什么衣裳打什么头饰,实在无聊了,便会找上他。
他已经能坐起来了,披了衣裳靠在床头看书,见殊兰进来便微微颔首。
她今日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衫,像是出水的芙蓉一般娇嫩鲜艳,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殊兰也在看他,她现在觉察出胤禛是越看越觉得有味道的男子,举手投足间总是能露出几分贵气,颀长的身姿就这么随意的坐着,也有不容人忽视的气势从身上流泻出,他似乎不怎么掩饰他身上的气息了。
或者是因为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未冉笑嘻嘻的道:“公子爷,今日在讲个故事吧。”
胤禛其实有些小心眼,她害怕未冉被记恨上,打断道:“公子爷身子才刚刚好,哪能一见面就讲故事,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出去玩去。”
未冉嘟了嘟嘴,不情不愿的出去“玩”去了。
吉文偷笑了一声。
胤禛靠在床头看着这一对主仆,眼里也不知道闪动着什么。
即便未冉出了门还能听到她的嘀咕声:“这公子连个笑脸都没有,格格怎么就这么爱找他……”
又听到她哎哟了一声,大约是被吉文教训了。
殊兰的脸腾的红了起来,慌乱的抓起胤禛床头的书:“我给公子爷读一段书吧。”
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书,胤禛看着她的侧脸微微颔首:“劳烦姑娘了。”
殊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胤禛的话中带了笑意。
她的脸便越发红了,像是抹了胭脂,红润可人,胤禛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
殊兰读的是史记中的一段,她的声音极好听,似乎总能安抚人心,将胤禛心里原本的烦躁渐渐抚平,闻着淡淡的荷香,不自觉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醒来,又听见隔壁屋子里传出了说话声。
辛嬷嬷语重心长的道:“奴婢的好格格,那好歹是个男子,您怎的能让他一直跟您住的这般近?您还要不要名声了。”
她似乎是在软着嗓子撒娇:“好嬷嬷,我是有分寸的,知道也就咱们主仆几个,回去不告诉我额娘,旁人不知道就没有什么。”
辛嬷嬷似乎有些生气:“您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万一他是有了妻室的,窥觑格格的美貌,将这一宗抖搂出来,格格打算怎么办?难不成还是去做妾室?您这不是要夫人的命吗?”
隔了半响,他才听到殊兰的声音,还是不急不缓,清浅又清晰:“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知道怎的将这句话在嘴里反复咀嚼了很久,彼时她尚不知自己的身份何等尊贵,在外人眼里他不过是连个街头的小商贩都不及的亡命之徒,与她而言他只是他,但正因为他只是他,她这一句话,叫他怔了半响,似乎隐隐品出几分真情的味道……
等他回过神来,听的那嬷嬷还在说话:“格格,您可不知道夫人有多讨厌妾室,她自己不许老爷纳妾,便是看见旁人自甘为妾都气的不轻,您可别生出旁的心思来……”
不能为妾……
殊兰在心里无奈的笑了一声,她本是都想淡了这个执念的,但造化弄人,竟将胤禛送到了她跟前,还叫她救了他一命,如此,怕是不为妾都难了。
胤禛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想起了暗卫打探来的事情:“这位是鄂尔泰家的嫡长女,跟她一起出生的本还有弟弟的,当年龙死凤生差点就被家族处死,请了相国寺的随云大师看命数,说是必须抱与他人养满八年不见面,方能消灾免难,此后必定是凤飞与天,旺夫旺子,荣华富贵…..”
他吃了一惊:“这话当真?”
“手下也是无意中从府里的老人嘴里听来的,只说当年随云大师说了这些话,家里知道的人本就少,后又下了死命不让往外说,这些年死的死,走的走,知道的也只剩下那么一两个,那人还是吃醉了酒才说出来的。向外说的也不过是旺夫旺子,富贵荣华这八个字。”
“后来刚满七年,这天河县的县令独子去世,她养父母不久也跟着去了,她被个下人拐到京城,幸得四品典仪买进了府给家里庶出的姑娘做了丫头,一直未改先前的名字,还叫做苏荷,后来遇见了鄂尔泰的长子鄂容安,查了好久才知道这是失散多年的女儿,立马就接回了府,这一次就是来看她养父母的。”
“她舅舅是河南按察使,舅母是马尔汉的堂侄女,表姐是多罗郡王董额的福晋,表哥刚刚中了举人。”
她这外家到是够硬气的。
“鄂尔泰的夫人赫舍哩氏,当年跟果毅公还有一段公案,若果毅公在遇上赫舍哩氏之前没有妾室,如今果毅公夫人就是赫舍哩氏了,这位赫舍哩氏极通经济一道,还做着海上生意,就是九爷私下里也赞叹过几次。”
暗卫洋洋洒洒将西林觉罗家几乎说了个透,胤禛一直安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