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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可双手抄进口袋,无意摸到了钥匙圈,上面有单车的钥匙。她踌躇片刻,打消了骑车去医院的念头。
身体状态差,再者睡眠不足,万一出了事,谁来照顾楚秦?通过防火通道回到地面上,倪可用力呼吸初秋略带着凉意的清新空气。
今天没雾,空气也干净了许多。凉凉的风拂过周身,把倪可心上的一点阴霾也吹开去。
她微微地笑了。一半出于打发等待的时间,一半出于舒缓筋骨,她踱步到小区花园一隅的信箱取信。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她已经迅速将手上的几封信扫了一遍,寄到家里地址的都是些对帐单、广告之类的,收件人无一例外都是楚秦。
一张没有书写任何字迹的空白信封引起了倪可的注意。
自从血字恐吓信之后,她对奇怪信件尤其敏感。
对着阳光,她举起信封观察着,并未发现粉末状的物质,这才撕开了封口。孰料里面的信纸亦是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意思?
再看看信纸正反两面,跟其他的纸张没有明显差别。
莫非是隐形墨水?
她想起实习期曾处理过的一单谋杀案,被害人没能及时参透隐形墨水信的秘密,惨遭毒手。她蛾眉深蹙:如果假设成立,就需要把这封信立刻送回总部鉴定。
倪可翻翻随身背包,发觉没带手机。
她匆忙赶回家,走出电梯,正要摸出钥匙来开门的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不妥,脊背生寒,浑身汗毛竖起,就好像有人悄悄地在她颈子里轻轻呵了口气。她退后一步,抬头低喝一声:“谁?”她双手暗暗握紧拳头。
“是我。”从昏暗的楼梯间转出一个黑影。
倪可还没看到这个人的脸,但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暗哑,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过,她悬着的心并未就此放松。
“是我,”冯喧走过来,“可可,我找你有事。”
“来了多久了?怎么不打我电话提前告知一声?”倪可如今身经历练,即使心绪不平,下意识客套话也能脱口而出,而且神色淡然。
冯喧似乎看出倪可的犹疑:“按说应该提前打电话的,但事出紧急……能谈一谈么?”
倪可叹口气,摸出钥匙:“进来说吧。”她将手袋往桌上一扔,“请坐。我去泡杯茶。”
“不用麻烦了。”
“还好,不麻烦。你稍坐,一会儿就好。”
走进厨房,打开电水壶烧水,翻出茶叶。倪可觉得自己的肩膀酸痛得更厉害了。肌肉紧张僵硬,到现在更加无法放松下来。水开了,她先洗净茶叶,然后往茶壶里注入开水,能听到很细微很细微的吸水膨胀的咝咝声。
倪可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抖。她暗暗叹了口气,自从安娜遇害那件案子后,已经有将近两年没有回过雾林镇了吧?虽然沈傲珊租了那里的农庄作画,但逢年过节母女俩选择结伴旅游,很少在雾林镇停留。这两年来,冯喧也来过D市几次,但都只是通通电话,没有见面,像今天这样突然,还从未有过。
看着茶壶里的茶叶慢慢沉下去,她定了定神,麻利地盖上茶壶盖,把茶壶茶杯放在托盘上端进屋里。
给冯喧倒了一杯茶,倪可自己捧了一杯,坐到冯喧对面。这才抬起眼帘正面打量他。他头发没梳理,胡子已经蓄得有点长了,衬衫尽是褶皱,外面只随便套了件外套。脸色有些灰败,以前不笑的时候也总是像带着笑意的眼睛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明亮,有一种……隐隐的凄惶。
倪可客套地寒暄道:“冯喧,你最近怎样?冯咏大哥呢,他好吗?”
“我哥已经卖掉了公司和船坞,离开雾林镇了。”冯喧说,“我还那样,不过……不过最近遇上一件事……”
倪可皱眉,知道事情一定超乎预料的严重。但是冯喧一开口,还是唬得她几乎跳起来。
“兮娆死了。”
兮娆全名叫杨兮娆,冯喧的女友。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在旁观者的眼里看来,他们两人并不登对,杨兮娆考取了D市传媒大学的播音主持专业,冯喧相貌平平只是一个基层民警。更有流言蜚语议论着他们将来必然分手。
倪可虽不是雾林镇的常住民,却和镇上的年轻人关系要好,她知道事实不是人云亦云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