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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儿,走了这么久了,你也只看不买,是不是担心娘亲没钱呢?”明明说逛街的是女儿,而逛街不是买东西还能干嘛,对此李氏都有些怀疑,莫非是懂事的女儿以为她没钱?
唐芷自然看出李氏那份想给女儿买东西的心思,想想便羞涩的点点头,李氏见状不由爱怜的摸着她的脑袋,“你们不用给娘亲省着,托你曹姨的福,娘亲这几个月也攒了些钱,总归不会苦了你们几个的!”
这一天唐芷直跟着李氏走到了快天黑了,手里拿着各处收来的小玩意和零嘴满载而归,一路上小脸都是带着笑意。
而李氏可能是陪着女儿走了半天,感觉心里的郁结也散了不少,下午时路过唐家成衣铺时她还稍微失神了会,没多久眼神就坚定起来。
而她这番小动作已然被身侧的唐芷尽收眼中,大眼睛转了转,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小脸似乎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很快又恢复平常。
两人回到唐家,唐芷的大哥大姐已经回来,似乎正在堂屋做功课,李氏交待唐芷先把买来的东西拿回房间。
看着李氏走向堂屋的身影,唐芷站在远处目不转睛,她神色犹豫内心徘徊,很快眼中又闪过一丝的决然,再看李氏背影,那眼神深刻的似乎要把人记到心里一样……
深夜,当所有人都熄灭了灯火睡入梦乡,唐芷却是在自己的私密空间里面朝灵湖定定的站着,她神若无情眼神毫无波澜,看着湖面已经发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呆了。
明明已经有了决定,却还在这里犹豫什么……
即使她再不忍却始终要面对现实的,弟弟的消失她要担负一大半的责任,所以她要负责把人找回来!
如此,就算和家人短暂的分别又怎么了?总比看到家人黯然伤神要好!
唐芷默默低下头,小手摆弄着衣服上的花边……这是李氏自己给她绣上的,似乎她身上穿的所有衣服都是李氏做的,她忍不住抚摸那些纹路,肉肉的指尖动作极轻。
以后怕是只有它们能与自己陪伴了……
这几天唐芷一直都在唐家里呆着,就算李氏去成衣铺、曹氏去了奇果坊,家里只有看家的兰儿,也从未见她出门一步,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唐家所有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不同!
以往的唐芷虽然说也不怎么出门,但是表现的却很活泼,但这几天显然就有些沉闷了,若非店铺里还有些事,曹氏和李氏都想把人拉到面前好好审问一遍。
这日,鸡鸣声起,天已亮起。
唐家里最近不怎么忙碌了,所以又恢复了以往的起床规律,小桃、兰儿先一步起来了,这个时候正好给起床的几位送上热水。
李氏麻利的清洗完毕,出了房门正好唐启唐欣也刚穿戴完毕揉着眼睛出了房间,李氏便上前接过兰儿端来的水盆,给两人放好,在旁看着两人洗簌。
小桃已然在厨房在准备早饭了,等一家人都弄好正好就赶到点,也不用着急时间了。
只是等大家都坐上桌后,发现位置还空了一个。
“是芷儿那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晚?”曹氏看了眼位置说道。
兰儿愣了愣,“是二小姐,那我去喊她!”
“我去吧!”
李氏已然起身,阻拦了兰儿的动作,非要自己去喊,兰儿只有点头答应。
只是,一群人都快吃完饭了也不见李氏回来,曹氏觉得有点不对劲,恰好她也吃得差不多了,交待兰儿她们等会帮着给唐启他们收拾东西,自己也去了。
到了唐芷房门前发现门是开着,却没听到里面有声音,正想着却听到里面传来哭声,曹氏一愣立刻走了进去,却只在房间看到李氏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妹子?”哭声是从李氏嘴里发出,曹氏不明白情况,只有站在她身后小声喊道。
却见李氏转过身来,对着曹氏的一双眼睛噙满泪水,“曹姐姐,芷儿她…她……”
“芷儿她怎么了?”曹氏被李氏的模样吓了一跳,反映过来目光顿时停留在她的手上。
此刻,李氏的手中正拿着一张摊开的纸,不知为什么看到那纸的一刻曹氏心口猛地一跳,余光撇到桌子上一叠东西,明显类似信件的东西让曹氏顿时上前。
致曹姨……
致娘亲……
致师傅……
……
板正的字体是曹氏从未见过的,却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属于唐芷的,那封属于李氏的已经被打开,联想李氏刚刚伤心的模样,曹氏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她手指抖擞的拿起那封属于自己的信,缓缓打开,一张满是小字的纸张呈现眼前:
……曹姨,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一直都相信曹姨是最了解我的人,如今也希望曹姨能理解我的决定,弟弟的失踪我难辞其咎,我也希望自己一直陪在家人身边,但是我不能,这次和师傅一起离开,我想了很久,只希望能找到弟弟,同时也好好了解这个世界……
曹氏是真的不知道,一直在她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的唐芷,竟然一直把唐智的失踪当成自己的错,在这些话中她能感觉到唐芷语气中的自责,想着平日唐芷的表现,曹氏手都快将信给抓破了。
……曹姨,房间里我的枕头下面有几个本子,请帮我交给娘亲,另外最下面的一个是给你的,上面是我几天里写好的计划,希望在我走后,曹姨能用得上。
离开只是暂时,芷儿会回来的,曹姨保重!
曹氏的目光停留在信上的最后一个字上,有些顿住,似乎许久她才缓缓将信折叠好,又原样装回信封,最后放在自己的衣袖中。
目光看向桌子上,上面还剩下一封信,唐芷给曹氏的信中有提到是给蔡子森的,曹氏不由将其也收了起来。
转头看向李氏,她显然还没有恢复过来,拿着手里的信纸无声的落着眼泪。
曹氏看着她半久,想劝她,但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最后叹了口气去了里屋,去拿唐芷心中说的放在枕头上的东西。
东西有很大的一摞,上面的小本子是给李氏的,曹氏顺手翻了一下,目光就有些移不开了,本子上全都是画像,有唐家的每一个人,包括失踪的唐智,更有曹氏自己。
曹氏悄然收敛情绪,将画本合上,随后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收好,最后折身回来,走到李氏面前,将画本递了过去,“李妹子,芷儿不是一般的孩子,这里留不住她的,拿着吧,芷儿给你的东西,这丫头很在乎你的感受呢!”
李氏闻言抖着手接过,她并没有打开看是什么,只是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也不说话就是无声的哭着。
曹氏想起唐启唐欣还没上学走,怕两人若是看到李氏这个模样会担心,安慰了李氏几句,出了门顺便将门带上。
堂屋里唐启唐欣已然准备去上学了,看到曹氏进来,唐启顺口问道,“曹姨,今天小妹这事赖床了吗?”
唐欣也是闻言一笑,小妹还很少赖床呢!
曹氏看着兄妹俩开心的模样,强扯出一个笑脸,“快去学院吧,小心别迟到了!”
“好,那我们走了,曹姨帮我们给娘亲说一声!”曹氏点点头,看着两人出了堂屋,而后出了大门,最后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地方。
傍山环水的地势是与枫叶山靠近的山区,此刻蜿蜒的山头处正站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两人并列而站,目光看着同一个地方。
“丫头,反正离得这么近,不如上去给你师傅道个别?”王伯老看着不远处还能看到房屋的山头,侧头问向身边之人。
站在王伯老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唐芷,她闻言也瞥了眼远处的山头,但见白日的枫叶山似一帘美丽的屏障,正好呈包围姿态围绕着书远书院。
想到可能很久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唐芷心中也有些不舍,她好似又回到了在山上学习的时间,跟着师傅一起看书的时间……
“不了,我已经给留了信,相信师傅他老人家不会怪我的!”唐芷幽幽的说着。
“哼,那个师傅就是老人家,到了老夫就成老头子了!”王伯劳在旁听到唐芷差别对待的称呼有些吃味道。
唐芷闻言不由瞥了眼因为生气而撇过头去的身影,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是因为我都跟师傅你走了,但是蔡师傅那边却连个道别都没有,要知道别人教我东西比师傅你用心多了,至少不会拿在大街上随便买的的书本!”唐芷又在挑以前的事了,王伯老被她说的很是不好意思。
嘴里支吾似在狡辩,不过回头看到正在偷笑的徒弟,不由板起了脸,“臭丫头,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说的,说好出门要听师傅的话,这还没走呢就开始气师傅,要不然我这就把你送回去得了,免得我这老骨头被你给气坏了!”
王伯老说着就真抓着唐芷的胳膊要往回走,本来是想吓吓唐芷的,只是他刚走了几步,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恰好此刻唐芷回头冲着他呲牙一笑,“师傅,你低头看看……”
“低……”王伯老被说的莫名其妙不过却是真的低头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看顿时就惊恐的白了脸,差不多这样持久了一盏茶时间,但听一声尖叫响动山体,“啊……”
“师傅,你人老了中气还这么足,我耳朵快被你喊聋了……”唐芷一边捂着耳朵,一只手却是纹丝不动的抓紧王伯老的胳膊,小腿腾空在雾气上,好似幽灵似的快速前进着,而旁边的王伯老则是两腿乱蹬,怎么也搞不明白,怎么他就走了几步,人就飞了起来……
本来被师傅的惊叫给逗笑的唐芷,看到师傅那怎么都不停下乱蹬的脚后,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就听山间之中回荡着一声声的笑声,清脆而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