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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pirin and clopidogrel have been taken(阿司匹林和氯吡格雷已经吃过了)!”院前急救人员一边帮着推车,一边说着一连串东西,我想他应该是在和急诊科的医生交代病情,“Here's the ecg report from five minutes ago(这是五分钟之前的心电图报告)!”紧接着他又拿出一份心电图报告交给接诊医生。
“OK!”接诊医生简洁干练地回答。
我急速地跟在后面,还不忘踮起脚尖瞄了一眼,一连串导联的ST段都显著抬高了,“AMI?”我朝一旁跟着跑的史蒂夫问了一句。
史蒂夫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Acute myocardial infarction(急性心肌梗死).”我以为他是没有听清我说的东西,所以又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Extensive anterior MI most possibly(极有可能是广泛前壁心肌梗死).”走在最前面的接诊医生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并且对我说了一句话。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我都没反应过来,更是忘了接上他的话茬,只是状况外地看着前面的背影,不夸大地说,脑子空白了两秒钟总有了。
在此以前,我从未在这家医院找到过存在感。市里医院是都柏林规模最大,接诊量最多,疑难病例最复杂的医疗机构。其忙碌程度并不亚于国内的任何一家三甲医院,只是他们忙碌的方向有着很大的差别。
由于医疗体系的不健全,双向转诊制度落实的不到位,很多患者的小毛小病,家庭医生或者社区医院都能解决问题或者有能力做好疾病初期的鉴别诊断和常规治疗,可老百姓更愿意相信,好的技术好的医生好的机器都在大医院,所以一股脑奔向三甲,奔向专家号。
更有一些人为了常规体检,却不愿意自掏腰包,而佯装不适,只为达到住院指征,使用医疗保险或商业保险报销相关费用。国内医院的医生护士忙到不可开交,没时间喝水吃饭,更没时间去厕所,他们不停地在病房和门诊上拼死拼活地干,看不完的病人,写不完的病程,换不完的补液,开不完的检查单,不停地和病人做各种告知和解释,被要求各种不合理的要求,他们一边遭到质疑和谩骂,一边谨小慎微,步步如履薄冰,有质量的病例因为基数太大而显得少之又少。
国内的医护人员没时间做科研,却被职称晋升论文数量和质量束缚,于是枪手行业应运而生,炙手可热,学术造假层出不穷。医患之间的额关系越发地不信任,大家的忙碌和拼命都特别无奈地加剧了恶性循环的速度。
而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职职责,真正做到了以病人为中心。因为医患信任,即便不信任也有合理合法的投诉哪怕司法途径,因为专业的医院管理人才在运营医院,无需专业技术人员操心,因为充足的人力资源配备,医护人员有充沛的时间专注于一个或几个患者,在治疗、护理哪怕科研上,都有时间为之。
在都柏林,我看到并深刻体会到了凡医生说的那种不同和差别。这种由于国情和社会结构而导致的天壤之别让我在市里医院找不到任何自信和骄傲。也许气场这种东西是相互的,当我看不见自己时,也就没有人会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