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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这个结果高岩竹刚才已经想过了,但是,经过证实,他的心还是被刺痛了。
拼财力,他绝对比不上木灵道,人家木公公一家伙精心培养了“七杰”,他也就是培养了两个,冒新华和图武岱。
而且,不说冒图二人,即便是今夜出动的三十几名高手,也是他的力量精粹,为他打拼事业的尖峰力量,损失了他们,就如同一只猛虎被拔去了锋利的獠牙和利爪,战力殆尽,极之可能,一个普通之人,也可以将它击倒。高岩竹脸色变了变,一阵失神,无力的跌坐椅子之中。
马公子似乎并没有欣赏高岩竹失魂落魄的兴趣,轻轻拍了拍椅子,缓缓道:“老高呀,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你们的人都没了,何故,我的人却几乎是毫发无损的回来呢?”
从“高老”到“老高”,同样的字眼,仅仅顺序调换,却把尊敬降到了平级,从“您”到“你”,更是没有任何尊敬的意思,可以看出,在马公子眼里,高岩竹基本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尊敬了。
曾经,站在神坛上面的高岩竹,显然已经被马公子生生拉扯下来了。
或许,这就是现实。
经历人生无数大风大浪过来的高岩竹如何听不出来,不过,此时时刻,这些东西,他已是有选择的扔开了一旁,他更关注的的确是马公子提醒的事情,他忍不住道:“马公子,请教了。”
“好说好说,”马公子微微一笑,道:“因为,今夜,是我跟三少的妻子崔罗莎联手步的一个局,有名堂叫做‘夜幕诱杀’。”
高岩竹道:“‘夜幕诱杀’?”
马公子道:“正是。便是以崔罗莎带着她的人离开京城为诱,然后,我向你们陈述各种理由,说服你们参与行动,然后,将你们一网打尽。”
高岩竹呆了呆,道:“你!你怎么可以......你疯了!”
马公子淡淡道:“也许。”
高岩竹恨恨道:“我们如此损失惨重,对你有什么好处?”
马公子道:“也许,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不过,消消我胸口一口闷气而已。”
高岩竹道:“你何来闷气?”
马公子冷冷道:“老高,你别告诉我,当年家父之死,与你们毫无关系的。”
高岩竹一窒,居然无言以对。
马公子嘿嘿冷笑一声,也是无语。
高岩竹咬了咬牙,道:“莫非,这些,是梦家三少告诉你的?”
高岩竹点点头,道:“三少或许为人不怎么样,但是,他绝对不会说假话——因为,以他站在的地位高度,他不屑。”
高岩竹也只得同意,叹息道:“三少,他没有说谎。三少,真的好手段呀,佩服佩服。”
马公子都:“你佩服三少?”
高岩竹点点头,都:“当年,他们梦家兄弟之争,三少对京城陌生,人际关系太浅,不敌他二哥,被逼出京城,而三少不满他二哥把集团搞得乌烟瘴气,便下了莫大决心,不惜以梦家集团倒闭作为代价,和木灵道合作,谋划各种策略,最终把他二哥击败。当年,木灵道坐地起价,要的很狠,梦家集团的财富十有七八都进入了他的私人腰包,可谓极尽趁火打劫之能事。这些年来,三少表面上跟木灵道依然是来往亲近,似乎他已经忘掉了前尘往事,恩怨不在,然而,实则,却是从来都不曾淡忘,一旦有适当时机,他绝不会放过。就好像现在......”
他看着马公子道:“马公子,如果我说,连你都被三少利用了,你可相信?”
马公子点点头,缓缓道:“知道是一回事,做与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高岩竹叹息道:“是啊,你没有错,我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木灵道那老家伙,既然早知三少是个狠绝之人,明明知道他决计不是个甘心吃亏的主,总有一天会回头清算的,却偏偏那么愚蠢的招惹与他,不是自己作死吗?”
马公子目光一闪,道:“其实,当时三少和木灵道合作之时,为了要绝了他二哥之退路,提出一项刺杀官员要求,便是已经把你们算计进去了。”
高岩竹微微一愕,道:“此话怎讲?”
马公子缓缓道:“因为,不管你们要把刺杀的对象安排到哪一个官员身上,结果还是今晚这个样子——三少一定会把该官员的后人磨砺成为一把刀,一把砍杀你们的刀。”
他一字一顿道:“因为,我便是如此走过来的。”
高岩竹呆住了。
一个无意功名政途的,对经商欠缺兴趣的公子爷,只因为了仇恨,他潜伏黑暗之中,饱受孤独和悲痛的折磨,坚韧不拔的磨砺自己,让自己快速的强大起来,他所付出的代价,该是多么的恐怖!
高岩竹轻轻叹息,仿佛喃喃自语道:“马公子,我要提醒你,你灭了木灵道或许可以侥幸,逃过朝廷追责,我这儿,你怕你不成呀。”
马公子冷笑一声,道:“有区别么?”
高岩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马公子,你究竟年轻啊,木灵道虽然是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但是,他到底只是一个宦官,他的死,也许皇上会难过一阵子,而难过之后,并没有任何损失。而我,和墨之理这等功勋在身的朝廷重臣,缺了哪一个,朝廷的势力派系之中,便会由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势力失衡,引发动荡,乃至牵涉到社稷的稳定性遭遇打击,从而骤起波澜,掀起血雨腥风也是未知,若如此,你便是引发战乱的罪人,这个责任,你扪心自问,你承担的起吗?”
马公子愣住了。
政治那些深奥的东西,他虽然不懂,但是,他想象得到,朝廷派系林立,这是历朝历代都绕不过去的政治元素,有时候,政治斗争,比江湖争斗更残酷更血腥。
也许,高岩竹说的没有错,一旦他们这个联盟势力倒塌,其他的势力派系此消彼长,自然会坐之不住,趁势打压,体制受乱,层层蔓延下去,受苦的,最终还是劳苦大众买单。
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就如此放弃了吗?
马公子心乱如麻。
杀是不杀?
一边是仇恨,一边是大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圣旨到!”
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仿佛烈马狂奔一般迅速冲进高府。
马公子和高岩竹皆是一愣。
如此深夜,怎么还有圣旨,莫非,忽必烈也睡不着吗?
门口一个汉子“咦”的惊讶一声,道:“怎么是六扇门的人?”
“闪开!”一个清朗的声音对那汉子沉喝一声,那汉子居然受其气势逼迫,自然而然的退开一边,却见一个黑衣青年手持黄筒大步迈入大厅,紧跟着他身后鱼贯而入走进了八名腰挂朴刀的中年捕快。
马公子和高岩竹看向当先进来的黑衣青年,皆是一愣,然后,居然异口同声道:“楚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