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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祖此时还不知道因为自己面对韩玉恒的百般诱惑毫无反应,而惹得韩氏姑侄怀疑起他的某种能力了。
他自己也觉得纳闷,自己也不是个修身养性的谦谦君子啊,往常见了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反应的,怎么如今韩玉恒都上演贴身诱惑了,甚至还脱得□,就那么光溜溜的,一副任自己蹂躏的乖巧模样,自己居然连一点点冲动也没有呢?
如果不是昨日还正和潘金莲翻云覆雨、欢愉非常,孙绍祖简直都要认为自己得了某种让男人羞于言及的病了。
唉,今晚要独守空房了,孙绍祖有几分难熬的想着。推开窗户,看着皎洁明亮的月亮,仿佛潘金莲的一张俏脸就映在月亮上,也不知道潘金莲此时在做什么,会不会想念自己,明明才几个时辰不见,怎么就觉得如此思念?这还真是不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自己,然而这种想念却无法克制住。
第二日,孙绍祖满心都在想着潘金莲,不知道她在贾家好不好,邢夫人会不会给她脸色看?一时又觉得自己的心思很可笑,潘金莲不是柔弱的小白花,连自己这个她本来应该奉为天地的夫君她都敢抽,还会吃了娘家的亏?
孙绍祖想去贾家接她,又恐怕别人嘲笑自己离不得媳妇,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到了晚间,又在心里后悔白天没去,以至于今晚又要孤衾独枕了。心里暗暗想着,明天一定要去看看,对了,就借口去看邢夫人。这样想着,又将潘金莲日常枕着的枕头抱在怀里,似乎能够嗅到潘金莲的气息,这才勉强睡着了。
却说潘金莲回到贾府,见了邢夫人,看她虽然神色懒懒的,但也不像是得了什么重病的样子。心中奇怪,不知她为何非要叫自己回来给她侍疾,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当下也不多言,只是做出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来对邢夫人嘘寒问暖,余者并不多说。
邢夫人见她神情平淡,便问道:“刚才看姑爷送你回来,可见对你也不错。”
潘金莲心话儿,若不是我拿住了孙绍祖,不定这会儿过着什么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呢。面上也不带出,只说:“当着娘家人的面儿,多少要留点面子。”
邢夫人咳了一声,又说些其他有的没的。
潘金莲见她这样,大为头疼,实在是为邢夫人感到憋屈,便单刀直入地问:“太太要说什么,就直说吧。”
邢夫人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还不是老爷,看上了外头一个绝色的丫头,非要买了来,可手里头短了两千两银子。想着你嫁的不错,问问你,先借了来,等日后手里有了余钱,再还给你。”
潘金莲听了,心中好笑,可不是吗,原来还是为了银子,倒还真有这样不要脸面的人,都当了爷爷了,居然还好意思开口给女儿要钱去买小妾,也不嫌丢人。说什么借?明摆着就是要钱,贾赦肯还钱才真是奇闻了。不过这些不是自己该说的,便只是说:“前两日还听你女婿说老爷欠了他五千两银子,家里如今不宽裕,我是新妇,也做不得这个主。不如太太和老爷说,叫他自己问女婿就是了。”
邢夫人虽然爱财,可到底还是有几分良心的,内心深处对贾赦还要盘剥出嫁女的行为,也不大看得上,只是一贯奉承贾赦,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听潘金莲这样说,便不再多问。
等到晚上,邢夫人向贾赦说了潘金莲的答复,贾赦如何不恼,立即就让人叫了潘金莲来训话。
贾赦骂道:“我养你养了十几年,花了多少心力,又给你找了门好亲事,谁知道倒是养出了个不孝女,连一点银钱都不肯孝顺老子。”
潘金莲低头不语,心中自然不悦,这肉身不过是你一晌欢愉的产物,也并未见你素日关心过,敢情竟是拿我当摇钱树吗,卖了一次不够,还想要拿婆家的银钱贴补你?
贾赦又骂道:“你娘不过是一个外头买来的奴婢,若是没有我,你能过上千金小姐的日子?你能当上人家的正头娘子?如今出了嫁,不说主动孝敬老子,怎么老子管你借点银子,你都不肯?真是白养你一场。”
潘金莲慢慢抬起头,问道:“老爷,女儿有一句话要问,你女婿说过,老爷欠了他五千两银子,不愿意还,才将女儿许给了他,抵了那银子。不知道是真是假?”
贾赦听了,跳着脚大骂:“姓孙的竖子竟敢如此侮辱老子?什么五千两银子,老子一概不知,老子肯将女儿嫁给他,他就该感恩戴德才是,居然还敢提钱的事儿?”说着又骂潘金莲,“老子生你养你,若是无我,你如今还不知道在何处呢。老子不过是一时钱不凑手,管你借用一点,你如何就不肯?”
潘金莲道:“我到孙家不过数月,上头又有婆婆,手中何曾有钱来着?”
贾赦气结:“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蠢到家的女儿?难道你没有嫁妆不成,且挪用一些给我。”
潘金莲一时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逼着女儿拿嫁妆替他买女人的人?当下是彻底心灰意冷,道:“我那嫁妆都是公中出的,父亲若是想要,不妨直接问你女婿去要。”言毕,也懒得也理会贾赦,径自走了。将贾赦气了个倒仰,骂了几句,却见潘金莲头也不回的走了,贾赦虽然气闷,却也无计可施,他堂堂一个荣国府大老爷,总不好为了钱财殴打出嫁女吧。
这般爹娘,潘金莲自然是不想多看,然而毕竟是回了一次荣国府,也不好立即就回去。只得隐忍不发,也懒得再与贾赦、邢夫人会面,便去给贾母请安,次后就往大观园里缀锦楼住了,又和王熙凤、李纨等人说笑。
李纨素日就不爱管闲事,无心关注大房的事情,贾探春、贾惜春也没多想,倒是不知道内情。王熙凤就不同了,邢夫人如今被她牢牢握在掌心,她只是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贾赦问潘金莲要钱的事情,不由得愈发鄙视贾赦,堂堂一个朝廷的一等将军,贪了原配发妻贾琏生母的嫁妆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管出嫁的女儿要银钱,真是没脸没皮了,然而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儿媳妇,不好说贾赦的是非,只是捡了别的话来开解潘金莲。
潘金莲也不是个心窄的,且也不好在荣国府如何,只是和众人说笑,次日一早,打发人给邢夫人说了一声,便立即回了孙家。
孙绍祖见她归来,喜不自胜,忙问道:“岳母可好了?”却见潘金莲面色不豫,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潘金莲冷笑着,淡淡地说:“我老子见你不再追要那五千两银子了,问我要银子呢。”
孙绍祖一愣,十分奇怪:“向你要银子做什么?”
潘金莲冷笑道:“大概是后悔没多生几个女儿,统统许给人家,好发一笔财。”嘴角带笑,嗓音却是带着苦涩之意,两行泪珠便顺着流了出来。
孙绍祖看得心疼,忙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拍着,柔声安抚:“没事,以后不回去就是了,你还有我呢。”
潘金莲趴在他怀里,窝在他的肩窝处,默默地流泪,不多时就将孙绍祖的衣衫给打湿了。孙绍祖也不管,只是柔声安抚。
潘金莲这样哭泣,不光是为了贾迎春,也是为了自己。她前世父亲早死,被母亲给卖到张大户家当丫鬟,没享受到什么父母的关爱,今生也是如此,穿越成了贾迎春,也是父亲不疼,嫡母不爱,活了两世,都只是孤家寡人一个。
孙绍祖不是什么好人,可到头来,只有他还肯安慰自己,只有他的怀抱温暖可靠。这样想着,潘金莲慢慢安了心,居然睡着了。
孙绍祖见潘金莲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叹了口气,将她抱到床上,搂着她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