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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设在江公馆后花园,草坪上是大片六月雪,无数盏庭灯照耀下,银装素裹仿若香雪海,蔚为壮观。
今夜虽是庆祝江羽希正式入驻‘江氏’的商宴,但除叱咤风云的商界人物外,更多是适龄的名门淑媛,仿若盛大的相亲宴,全场女孩个个都精心装扮过,眉目如画,衣裙缤纷,唯恐落于人后,花团锦簇的情景,像是万花朵朵散在草坪上,江骋笑着走过来:“擎仓,舒菡,你们可来了,刚刚莫董还说,是不是柏少废寝忘食地赚钱,把宴会早忘到脑后了!”
柏擎仓不动声色缓缓开口:“伯父真会开玩笑,以柏江两家的交情,羽希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会缺席呢?”
柏舒菡“呵”地冷笑:“大哥真是冤枉擎仓了,他晚来是因为等柏家的小公主,不然早就到了。”
站在江骋身侧的叶蓁狐疑地眨眼:“阿姨,我没看见滢滢呀,她是不是去找羽希哥了?”
柏舒菡哂然一笑:“蓁蓁,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在柏家早已是鸠占鹊巢,我说的小公主是尹落晚。”
叶蓁似乎此时才看到落晚,微偏了头斜睨她一眼,装出一副天真的单纯样对柏舒菡道:“呀,怎么会这样,前几日听人议论,不仅柏家甚至‘柏氏’都要听命于落晚,我还当她们是妒忌,故意中伤落晚,义愤填膺跑去争论,谁料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恬静温婉的女孩越深不可测。”
她虽笑靥如花,但话中有话的挑衅却是了然,落晚静静地看着堪比《甄嬛传》的戏码,唇畔漾着亲暖的笑,站在柏擎仓身侧,以不变应万变。
“‘柏氏’上下都听命一个小姑娘,擎仓,你可别怪伯父倚老卖老,”江骋声音里含着不屑和轻蔑,“对女人宠可以,但要有度,尤其是那种攀附男人生存的女人,”他打了个指响,侍者端着托盘走过来,“大家说擎仓来得这么晚,要不要罚他呀?”
众人起哄道要,柏舒菡嗔道:“羽希都正式接管生意了,怎么大哥还像当年一样疯疯癫癫,您又不是不知道擎仓的酒量,这三杯白酒灌下去,怕是就得横着离开了。”
江骋哈哈大笑:“这么快就心疼侄子了,放心,羽希以后还要仰仗世侄的照拂,我能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失态吗,”他毫无预警地转过身,落晚只觉手腕蓦地一紧,伴着玉石叮咚撞击的声响,冰凉的感觉一迳划入腕骨,“小美人儿,你不介意替世侄受罚吧?”
“伯父,落晚不会喝酒。”
“我江骋懂得怜香惜玉,”他稍稍一用力,落晚踉跄了下勉力站住,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香,“我老婆二十年前就去世了,不如你来陪我,慰籍一下我的寂寞,”他言语暧昧猥亵至极,*辣的呼吸从落晚耳朵里直灌而入,“今晚大家做个见证,交杯酒喝下去你就是我的人了,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伯父,”柏擎仓刚毅的脸变得冷峻起来,双眼夹着寒霜,“落晚是柏家的人,请您注意言辞,别肆意侮辱她。”
“侮辱?”江骋故意装出听不懂他话的意思,“我哪句话说的不得体了?所有人都知道尹落晚是你用钱买的女人,怎么,你可以买我就不能?”
柏擎仓察觉周围人看落晚的眼神都起了轻佻的变化,他手攥得紧紧的,指甲陷入掌心中,留下几道红痕,江骋继续道:“世侄,往后江柏两大财团还要精诚合作,为一个女人闹翻不值得,”他拿起酒杯递到落晚唇边,“来,我们一起喝。”
“放开。”落晚终于抬头,黑白冽然的眸子移向江骋,他眯起双眼正视落晚,宴会上她虽不是艳冠群芳,可姿容胜雪眸光如冰,倒有种让人无法逼视的神光离合,乍阴乍阳,他笑了笑,“你说什么?”
落晚声音清凉如雪:“放开。”
“我替她喝。”一个悠远的声音在身后徐徐响起,在场的众人看过去,是一个年纪约二十三四岁的男子,乌黑浓密的发线衬着清朗俊秀的一张脸孔,他嘴角微抿,云淡风轻地说,“小姐不会喝酒,我替她喝。”楚镱说完,拿过他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江骋被突如其来的抢白弄得一怔,虽然还是在笑,但眼底却隐着凌厉,楚镱没有退缩,迎着他的视线,眉宇间有种清冽之气,周围的人都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好一会儿后,江骋笑道:“既然都说她不会喝酒,我也不勉强,你的行为虽不合规矩,但看在你是小辈又护主心切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他指着一瓶未开封的酒,“但你要喝的不是那一杯,是这一瓶。”
楚镱握住落晚的手腕,把她护在身后,冷淡而客气地说:“谢谢江董。”
落晚只觉从心到身一片冰凉,她极力镇定,收拾好心绪,平静地道:“这可是Spirytus。”
江骋很无所谓地笑笑,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小姑娘,这就是商圈的规矩,你在社会混迹多年,应该明白,他要替你出头,就要接受对方的一切条件,如果没那个本事,就趁早给我夹起尾巴做人!”
他转身看她:“我没事。”
“我们走,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听话,”他的声音轻柔微哑,像是静谧深夜沙沙的落雪,“你答应过我,会一个人勇敢的笑。”
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手心,他的手好温好暖,让她觉得仿佛是在梦里:“我做不到。”
楚镱拿过杯子蛋糕,递到她手里,他冲着她笑,笑容仿若冬天的太阳,温暖明亮:“你能。”
黑池品牌的系列,落晚舀了一勺放在嘴里,缤纷绚丽的色彩,细腻柔软的口感,入口即心,他问道:“好吃吗?”
她点头,其实她没有说谎,蛋糕真的很好吃,尤其是巧克力的味道,那种精心烘焙的顶级巧克力,那种浓郁的醇香,甜得发腻,苦得心酸,她别过头,强忍住从眼底里窜上来的炽烫感觉,一方素净的手帕递到她眼前,落晚仰面望着他,接过拭了下嘴角:“谢谢。”
江羽希道:“我以为你会用它擦眼泪。”
落晚“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您真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