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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芬仪听了这话忙欢欣雀跃地去告诉皇后:“姐姐快看,可见陛下还是一心维护姐姐的。”皇后彼时正呆在静室中,听了这话苦笑一声:“皇上方才命莫怀德来传口谕,你猜说了什么?”贞芬仪只摇摇头。皇后复又说道:“说我近日子劳碌,不若让德妃来分担一些宫务。”
贞芬仪听了惊呼一声:“德妃?她凭什么?”皇后垂下眼来:“凭她是有金册金宝的正四妃啊。”贞芬仪只能安慰道:“姐姐别怕,德妃平素里就是个木雕泥塑,不会碍着姐姐的事的。”皇后回道:“可德妃身后是太后啊,太后之前执掌宫务十数年,那才是个真正老辣的。皇上嘴上斥责了谏官,心中却未必不是这么想我的。”
说着皇后只叹了一口气,轻轻阖上眼睑。过了半晌才说:“我真是累。他现在除了朔望,是再不会来昭阳宫了,即便来了昭阳宫,也只和我说宫务。出了这事,嗬!一月两面的情分也不肯给了!”贞芬仪听了面上难过,边伸手慢慢拍着皇后的手背,心中却升腾起一种扭曲的快感——你也有今日么?
皇后忽然反握住贞芬仪的手:“我或许渐不得他欢心了,但你不同,你还年轻,不该就这么葬送了。”贞芬仪听了皇后这话忽的睁大眼睛——皇后之前曾派蓟春来为自己装点打扮,可那不过如蜻蜓点水一般,只一回便再无下文了,她仍是宫中无宠的芬仪。
皇后只慢慢点着贞芬仪那与她相似的面容——她向来保养合宜,但是对着这张脸她只能承认,时光从不会轻纵了谁去。抚摸了半晌她才说:“地位、宠爱与子嗣,咱们姐妹都该握牢了。”
贞芬仪出了昭阳宫只觉心砰砰地跳,看着日头正一点点的沉下去,她却觉得,自己在宫里的太阳,才初初升起来。
过了月余,谢贞面上的伤总算愈合,只是血口虽然收了,但却真如耿常所言,面上的伤疤是永远消不去了。她住在增成殿时必要照镜子,不给照就要去寻死,于是就时时揽了面小靶镜自照,内心苦痛不已。
因着这事,容景轩这个月来时时去增成殿,每去时必能看见谢贞揽着面镜子绝望的问宜贵嫔:“姑母,我伤怎么还没有好呢?我还能嫁给表哥吗?”宜贵嫔听了只掩面泣道:“上了药就好了,司天监还在选日子呢,孩子,不急。”
容景轩在前朝见惠王许诺依然愿意娶谢贞为妻,在后宫里见宜贵嫔这样的慈母情怀,一时心中久违的对宜贵嫔又起了爱惜之心。一次去增成殿时,见谢贞已被下人哄着服了安神汤睡下了,而宜贵嫔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敷着药膏。容景轩见了只几步上前去接过药膏,温言对宜贵嫔说道:“这事交由下人做,朕有事同你商量。”
宜贵嫔久不曾受他这样的对待,一时眼中竟蕴了泪。容景轩拉着宜贵嫔走远了才说道:“朕知道你们母子仍想着让贞儿做惠王妃。”谢贞没毁容时宜贵嫔就看不上她了,毁容后更看不上。然而她只含着泪轻轻点头:“是,臣妾从来视贞儿为亲女,此次她遭此大难也是因为臣妾看护不周,臣妾不能袖手旁观。”
容景轩轻叹了一声:“但朕不能允你们,皇家不同寻常百姓,惠王妃是惠王府的女主人,不能,不能由她来当。”宜贵嫔听了这话激烈要辩,容景轩只示意她接着听:“朕必给她另择一个上佳的儿郎。”然而他们都知道这话不过是哄傻子罢了,容貌被毁至此,凭她怎样的家世,往后的路都极难走了。
宜贵嫔只低头垂泪,容景轩轻轻拍着她:“杨氏,朕已命她出俗为尼,改名常思了。”宜贵嫔迅捷道:“是在哪里为尼呢?”容景轩回道:“由她父亲带回河朔去。”宜贵嫔登时有些不忿:“她家世这样显赫,为她另寻个替身并不难!”
容景轩安抚道:“无妨,朕已赐了她度牒。”御赐度牒,常思就再无还俗的可能了,这样即便她父母为她找好替身,她也只能如老鼠一般偷着摸着过活了。
说完这些,宜贵嫔已经没有话说,过了半晌才叹:“贞儿命苦。”
容景轩有意哄她高兴,便说道:“朕为端儿另择了一佳妇。”宜贵嫔忙问道:“是谁家的姑娘?”容景轩略带几分喜意道:“你见过几面的,正是庆妃的妹妹。贞儿受伤那天朕见她时时陪伴自己姐姐身边,庆妃是外方内圆,她是外柔内刚,是个好姑娘。放心,朕断不会亏待了端儿的!”
庆妃出身将门,自己又是宫中位分颇高的妃子。她的嫡妹自然是上佳的选择,宜贵嫔听到此处,终于露出了欣然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新不保证啊,可能很晚……但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