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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弯弯突然想起他刚刚好像是呻吟了一声,难道是碰到他的伤口了?这般想着她心里一慌,搁下电话便朝着卧室而去。
打开门,就见容晔光着上半身坐在床边,费力地给自己的后背上药。还是上次受伤的地方,原本应该渐好的伤口,现在皮肉外翻,而且还带着鲜血的痕迹,看上去好像更加严重了,她不由怔住。
他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了眼闯进来的陆弯弯,慢条斯理地拢起衣服,问:“这么快就弄好了?”
陆弯弯的目光从他的动作上移开,看着他脸上清清淡淡的表情,心上升起一股异样的复杂。她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容晔也没问那她进来干嘛,低头,着手将药品和绷带搁回医药箱里,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陆弯弯看着他的侧影,心里没来由的一揪。
容晔本来想合上医药箱的,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压在上面使他动作停顿,抬眼,便见到陆弯弯站在自己面前,眼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他迎着她的目光,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眸子一贯的眸墨深沉,就那样僵持着。
陆弯弯张了半天嘴,声音有些艰涩地说:“……我可以帮你。”她是指他后背的伤,他自己处理不好的,根本看不见,够不着。
容晔闻言后笑了,可是这个笑并没有淡化他脸上的冷漠,更没有抵达眼底。只清淡,漠然地吐出两个字,说:“不必。”然后站起身来,手插进裤兜里便准备走开。
她却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凄凄然,的确是有点不像从前面对他的她。
容晔看着她,那双眸子仿佛在诉说着愧疚,亦或是心疼。
他说:“陆弯弯,你不是说让我别时不时露出关心你的表情,看着累吗?你也别这个样儿,反正我也是索取过报酬的。”说完他脸的线条愈加清冽,然后伸手将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拂开。
陆弯弯心里一痛,却没有放手,执意猛然踮起脚,就这样封住了他的嘴。
容晔心里有些厌烦,他喜欢吻她的时候,她总是一副被强迫的样子。如今只是看到这样一个伤口而已,就让她心软了吗?
他,容晔不需要这样的同情。
他伸手想扯开她,她却固执地用手圈住他的脖子,执意不放,唇更加用力地吻住他,学着他的样子伸出舌舔到他的唇,细细地描绘他的唇形。
容晔的身子突然就僵了一下,他看着她,她含雾的眸子突然懂了。
她这是在付报酬吗?
怒意在胸口凝聚,真是恨极。恨极她,也更恨极了这样的自己,居然在这种状况下仍能受她影响。于是他改被动为主动,掐着她的肩胛,将她狠狠压回床上。
既然她觉得这样就可以偿还,那么他就成全她!
陆弯弯开始时头被摔得有点发懵,恍惚间只听到有什么被扫到了地上,耳边传来稀里哗啦的声响。她都来不及起身,他便压过来,吻更是狂肆般地袭来封住了她的嘴,不给一丝喘息的机会。
“唔……”她想开口。
他的舌却卷进她的口腔里,狂扫过里面的第一寸肌理,直抵到她的咽喉里去。
手下的力道也没有松懈,从她的衣服下摆里探进去,粗砺的掌心摩擦着她身上细腻的肌肤,然后带着惩罚性地用力撕扯她的衣服。
这样强的侵略气息,让她猛然想起那天在华州酒店里恐惧的一幕,她啰嗦了一下就清醒过来,猛然捉住他在自己身上肆掠的手。
容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不是要付报酬吗?”
陆弯弯的动作僵住,还没有醒过神来之前,他的手已经从她掌心里抽出,上衣就这样轻易地被他挑开,他俯下身来,用唇代替手,在她细嫩的肌肤上亲吻,啃咬,一直到她身上印满属于自己的痕迹。
陆弯弯的目光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手攥紧着床单,没有反抗。直到他在她身上驰骋的时候,陆弯弯眼里映出他因为“运动”而被汗水浸湿的脸,显得越发的俊毅,性感。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砸下来落在她身上,有的砸在眼角,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借机掩饰起眼眶里的酸涩。闻着空气间糜烂又带着隐隐血腥的味道,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样子。明明她只是有点心疼,明明她的吻只是想要给他藯藉,却被误解……
“唔……”下身一阵疼痛,让她皱起眉头。
“睁开。”他按压着她腰肢上的手掌下压,暗哑的嗓音染着*,却充分显示着他的不满,以及霸道。
陆弯弯睫毛颤动,最终睁开眼睛,眼底映出他咄咄盯着自己的模样,唇角慢慢漾起一抹笑意。就这样吧,这样的关糸其实挺好。原本也是顺着她即定的轨迹,并没有一丝偏离。是她刚刚着了魔,才会产生不该有的情绪。
这般想着,她主动撑起上半身,伸出一双纤细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用唇吻上他的喉结……
容晔的身子一震,盯着她的眸子愈加幽深。眼前的她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妩媚,却带着堕落的气息,他不喜欢,于是将她推回床面上,重新掌握主动权,开始疯狂的掠夺。
一场欢爱,弄得更像野兽间的嘶咬,当激情褪怯,除了空气中的潮湿糜烂,没有爱的寻欢过后,就只剩下身心的空虚。
她用床单整个裹着自己,蜷缩在床的那一端,而他仅套了条裤子,倚在床头吸烟。
空间沉默,只有淡淡的烟草味流动。
半晌,她才回过头,看到他裸露的肩头上,绷带早就在激情中被他扔到了地上,这会儿伤口完全裸露在外面,有些撕裂的痕迹,可是他的样子好像并不在乎。
容晔的脸色太过阴沉,刚刚被收拾过的陆弯弯不想惹他,默默地起身,拖着被累惨的疲惫身子进了浴室冲澡,然后去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简单地炒了两个菜,炉灶上煲着浓汤。他还病着,饭还是要吃的,弄好之后她折回到房间打算喊他。打开门,却见他躺在床上。
卧室的大灯关了,只留了床头那一盏台灯,散发出橘色的光,所以眼前视线并不太好。她只看到他躺在床上的轮廓,背对着自己,并不确定他有没有睡着。
空间里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激情后留下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她走过去轻声开了扇窗。回头见他闭着眼睛,似乎是真的睡了。
低眸,发现医药箱还倒地上,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她将东西一一收进去,提起来时想到他的伤,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撩开他身上的被单。
尽管刚刚已经瞧过,这会儿见了还是觉得心口一紧。她将医药箱打开,夹了棉球帮他消毒,大概是弄痛了他,他身子缩了一下。
陆弯弯紧张地俯身在他伤口上呼了呼,那种凉凉的气息拂在皮肤上,让容晔骤然睁开眼睛。可是他没有动,只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其实还是那么笨手笨脚的,不小心失手时会弄得他很痛,连她自己都发出懊恼的挫败叹息。
过了好久,伤口终于是处理好了。陆弯弯不由松了口气。余光掠过他的脸,才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不由怔住。
容晔转眸,对上她盯着自己的目光。觉得她够傻的,弄得他那么痛,他又没晕过去又怎么会不醒?
陆弯弯看着他那眼神,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可是人家没说出来,她也不能巴巴的上去挨骂不是?于是声音闷闷地说:“既然醒了就坐起来吧,要缠上绷带才行。”
容晔唇角扬了一下,心想着她这次倒是聪明,没像从前那样想当然,然后质问他自讨苦吃,然后配合地坐起身来。
陆弯弯则动手帮他弄绷带,他明明看着就是劲瘦型,虽然身手敏捷,矫健,可是绝对的好身材,一点也不显壮硕。可是她还是觉得很吃力。身子几乎贴着他的胸,手才能从他后背交错着将绷带缠过来。
指尖在他张扬有力的肌理上划过,终于最后打好了个结,额头上已经出一层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容晔抓住她要收回的手,唇角间的弧度一点点弯起,就连精致的眉目间都带了春色。
陆弯弯的脸颊也在他的注视下莫名地发热,渐渐红起来,直到耳根,低着头说:“吃饭吧。”然后抽回自己的手率先出去,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因为这个莫名的扭转,晚饭的气氛还算不错。两人吃了饭,陆弯弯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容晔则在客厅里打开电脑,翻阅资料。
这副情景恍然回到了多年前……
陆弯弯收拾完厨房时准备回房,容晔喊她:“弯弯。”
陆弯弯闻言侧目看他,还是折过来,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容晔将手里一个文件袋递给她,说:“华澜的事你不想我插手,自己看着办。”
陆弯弯目光落在他递过来的文件袋上,接过后点了点头。
容晔继续手里的工作,陆弯弯见他没有别的事了,便拎着文件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将文件袋打开,目光掠过那些内容时,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等容晔忙完进卧室的时候,陆弯弯已经在看电视,脸色看上去很平静,倒是让他瞧不出什么。
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也掀被上床。抬眼看到屏幕上正播着财经新闻,他不由侧目多看了她一眼,管理一家公司的确是不一样了,她从前只喜欢那些言情剧。
也是,这副容颜虽然不曾有多少改变,可毕竟已经从十几岁长成了二十六岁的轻熟女人,不再是那个懵懂、胆小到只会躲到他臂弯中的小女孩,许多事情都已经懂得隐藏与衡量。
他的弯弯,在渐渐成长!
——分隔线——
清早,陆弯弯在刺耳的闹铃声中翻了个身,然后用被单蒙住头。可是并没有阻止噪音的肆掠,习惯性的伸手到床头按掉闹钟,想继续与周公会晤。
突然想起今天是要上班的,骤然睁开眼睛,看到时针已经指向8点,一下子便从床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拖鞋,到浴室里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就匆匆出了房门。
容晔正慵懒地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早餐。
“醒了?”他问。
“嗯。”陆弯弯应着,然后去茶几上找自己昨天带回来的文件夹。
“过来吃早饭。”他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白粥说。
“我时间来不及了,就不吃了。”她手里拿到文件,头也不抬地回答,抬脚就往玄关而去。
“你如果不吃,明天开始我就每天早上五点喊你起来陪我去跑步。”
陆弯弯已经走到玄关,打开了鞋柜,手正拎着一双鞋要搁在地上,就听到他凉凉的声音传来。
又来这一招!
记得他初上军校那年,她就像脱离家长的孩子,再也没有人管束。晚上抱着言情小说没节制,一直看到凌晨甚至更晚才上床睡觉,早上自然是怎么也不愿意醒的,每天都拖到不能再拖才起床,匆匆忙忙地跑去上学,根本顾不上吃早餐。
容晔的父亲工作很忙,本来就经常不在家里,母亲又常年参加音乐交流会什么的,保姆自然不敢管她。开始那段时间是挺爽的,除了会想念他外,觉得这样的日子自由自在。直到他放假回来遇到她闹胃疼,弄到医院被告之饮食不规律引起的,才算出了事。
他带她回到家,生气地质问保姆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在家,保姆就苛待她?尽管她偷偷给保姆递眼色,那保姆为了自己的工作也不敢替她隐瞒,再说被这样质问实在委屈,就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当时容晔听了连脸都气黑了。
当晚还好,因为她胃疼,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惨样他没倒发火。第二天早上五点,她就被他从被窝里强行挖出来,让她陪他去跑步。
整整一个月啊,她天天跑完再去上学,累得腿都迈不动。要说那时候容晔疼她是真疼,可要收拾她时也绝不手软,无论她怎么哀求都没用。
军属院里都是些在职的军官,更有像容晔爷爷辈的,都养成了早起锻炼的习惯。看着她天天苦哈哈地在他的鞭策下跑步,都乐哈哈地打招呼。还凑在一起议论,说容家这小子就是不一样,现在他们这辈年轻人哪还有他这样精气神?
尤其是唐昕锐那因为身体不行,早年便修养在家的爷爷,那口吻真是既羡慕又嫉妒。因为他孙子唐昕锐就是当时的反面教材,同样在军校,与容晔同时归家,他天天晚上去夜场鬼混,不到下午不起床。
后来唐昕锐与容晔返校时,唐昕锐千叮咛万嘱咐地求陆弯弯保重自己的身体,一定要按时起床,按时吃饭,千万别看那些言情小说,也别随便和别的男人出去教坏她。
当时容晔就听了半句,以为唐昕锐对弯弯有不良企图,跑去不知跟唐爷爷说了一句什么。
“唐昕锐!”唐爷爷一声狮吼,吓得唐昕锐一哆嗦,赶紧从陆弯弯身边跳开,然后看到容晔阴险地冲自己笑。也不等自己家老爷子发威,就急急地钻进了车里。
他家老爷子打小就不待见自己,嘴里一直都念叨容晔的好,让他跟人家学习。其实也就唐昕锐知道,这傢伙背地里阴着呢,也就表面装得正经。
可惜他家老爷子偏偏就看重容晔,所以容晔就算间接捏住了唐昕锐的七寸,使他每次回来都小心翼翼地讨好。所以那时那刻唐昕锐心里咒骂着,面上还要伪善地冲容晔笑,催促他老人家赶紧走。
不然他被老爷子逮住就是一顿削,那是个火爆的老头,带兵惯了,从来也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别提他心里有多恨了。
可是恨归恨,报复归报复,这感情就是这么出来的,两人的一直都是打死都不怨的好哥们。
话转回来,她还记得当时容晔一脸酷像地上了车,像恩赐似的特大爷,而唐昕锐平时那张痞痞的脸上则愁云惨雾,陆弯弯就站在一边笑。笑着笑着与容晔侧过来的目光接上,渐渐的便痴了。
直到看着车子越来越远,泪水失了眼眶,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那时她的泪就那么轻易地掉落,哪怕只是一点点悲伤,哪怕仅仅是短暂的离别……
想起那段时光,仿佛还恍如昨日。她也曾经那样毫无顾忌地哭,畅快淋漓地笑,痛痛快快地撒娇和抱怨,现在想想那时的小纠结都是幸福的……
此时此刻,她听到这句话时穿鞋的动作停止,抬眼看着头都没抬的容晔,别看他一派的气定神闲。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自己今天若真敢出了这个门,明天就要做好五点起床的准备。
想到他们暂时还要住在同一屋檐下,自己不可避免地又要受他的管制。衡量过后,她认命地将鞋放回去,然后洗了手乖乖坐到餐桌前。
容晔对面的桌上摆着冒热气的白粥,显然是为她准备的。他抬眸,看到她这样听话似乎很满意,便将一只小笼包搁在她面前的瓷碟里,说:“吃吧。”
她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肚子的确是饿。看看表,反正怎么也是迟到了,便安心地享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