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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一场提前预知的战役,只有脑积水达到一定深度的人才会闷头上,然而猝不及防地遭遇了,却也没有抱头鼠窜的道理。
两军狭路相逢大凡是这样,只要还有一拼之力和勇气,就不会毫无转机。
如果是傅落在这里,她多半会一言不发,直接调兵列阵。
如果是耶西在这里,他可能会吆喝一声,“怕的人回家吃奶,其他的都跟我上,干他奶奶的,”
如果是叶文林在这里,他应该是让众人准备好漂流瓶,然后把他自己最关心的事广而告之:“导弹和棺材费用二部全权报销,大家都放心打吧。”
杨宁:“曲率驱动预热,监控异常电磁波,注意防备对方引力炸弹,各舰舰长与副舰长检查所有人私人通讯设备——注意,我们的第一目标是将敌人引开,第二目标是尽可能多地歼灭敌军有生力量。”
他似乎不着急,只要不是高能炮逼到了眼前,杨宁就仿佛永远都不会着急。
在确认命令传达到每一艘战舰的时候,他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保住我军太空兵力和能杀多少杀多少是我们的长期目标,我请诸位腾出十秒钟的时间,回忆一下当初堡垒被星际海盗团包围时,将军们是怎么做的。”
十秒钟后,他数着秒针般地再次开了口:“回忆完了吗?来吧,这种日子我们要过到死了。”
比起他的父亲,杨宁本人更像是一个政治家,他心理素质极佳,能在最后的时间,掐着最后的秒数把该说的话、该作的秀一一到位,语气节奏无不拿捏精准,简直像是千锤百炼过的一段即兴演讲。
“发挥得这么好,也没什么用。”杨宁独自低头苦笑了一下,知道这一战是不能善了。
杨靖和身上可没有慈祥的优点,或许看见别人家的孩子,他还能自持风度,勉强做到“春天一样温暖”,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就变成“像严冬一样残酷”了。
他从不考虑杨宁的接受能力,仿佛总是觉得儿子跟自己是一脉相承的,是自己的延伸和附庸,因此对待他就像对待自己一样严苛,有时候甚至不怎么把他当人看。
像傅落那样胆敢跟汪仪正呛声、当面背后直呼汪仪正的名字,在杨宁看来,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杨宁不是受虐狂,几十年如一日地生活在这样的重压下,他和杨靖和之间自然没什么温情,大多数时间,他都是靠着憎恨这个位高权重的父亲,逼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的。
此时,他鬼使神差地想起指挥舰陷落前杨靖和的那通电话,恍然大悟,不管生前身后,反正只在那一瞬间,他是杨将军唯一的牵挂了。
这一点牵挂,让杨宁承认,父亲对他是有爱的,可他爱得不止是含蓄,那方式还近乎是晦涩隐蔽的,非得用显微镜才能看清前因后果,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家、在外面都端住自己无可辩驳的权威。
他觉得他父亲……不,他爸,有点可怜。
“大校,发现敌情,坐标已发送。”
杨宁神色不变,好像从未走过神,镇定自若地下令说:“变幻尖刀队形,两翼近程导弹准备,全速,我们从中间冲过去。”
短促而尖锐,就像身无寸甲的绝代剑客手中的那把刀,游走在悬崖峭壁边上。
如今,杨宁毕竟有了这样的底气——他手里的这支队伍,是被数以千计万计的星际海盗活生生地磨练出来的。
“巨舰开道,他们不怕死直接来撞,辽宁号3号舰6号舰准备引力炸弹,给让客人们端上来尝尝。”
引力炸弹的资料来源于特种部队带回来的珍贵资料,高端通讯技术还在模仿的路上,需要借助地面的硬件设备,引力炸弹却走得更远,而眼下装备的引力炸弹,已经是改良过的第三批了。
“报告,引力炸弹预热完毕,蛋波及我方可能性高达30%,请问是否执行。”
杨宁:“执行——我们准备跃迁!”